王振的质问如同排山倒海的打击，将周卿宁的惶恐变成了脑中一片的空白，最后成为了恼羞成怒。

    “是啊，即便是她钱梦砚死了，我又怎能独占皇上的心呢？”周卿宁伏在地上，委屈的泪水，已在眼眶打转。

    而此时的王振，很高兴一切正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着。

    他换了严肃的表情，难得“温柔”地上前：“娘娘怎么失足摔倒了，老奴扶您起来。”

    周卿宁踉跄着站起来，遮掩着脸上的委屈：“干爹，你说得对，之前，是女儿目光短浅了。”

    “娘娘思虑多时，怎会短浅？只是娘娘终究是深宫中人，若能将自己置身深宫之外，方能懂得什么才是对自身最好的。”王振又恢复阴郁佝偻的样子。

    “谢干爹指点。”周卿宁颔首，“如此，女儿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别了王振，周卿宁由湘雅扶着回着宫中，突然间便觉得有些偏头痛。扶着太阳穴好一阵揉按，湘雅的脸上便现出了担心的神情。

    “娘娘，是否在琢磨王公公的话？”简洁明了，完全是湘雅的风格。

    周卿宁点头默认，几乎是倾倒地坐在了椅子上。

    “娘娘要听湘雅的想法吗？”湘雅冷静地接过周卿宁的手，继续在她的穴位上轻揉。

    “说。”周卿宁闭了眼，享受着聆听。

    “娘娘听到的，是王公公直接的意思，可湘雅却听到了王公公的野心。”

    “说下去。”

    “王公公如今在朝中腹背受敌，即便是依旧受宠于皇上，但他却也知道这样荣华的日子不会太久远了。他此番计划，是要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却也是保全自己的命。”

    “这本宫也知道，若本宫此番得手，那么便是大明手握实权第一人，又怎会不照拂他这个’干爹’？”

    “娘娘说得对，可湘雅却觉得，如此胆大包天的王振王公公，京城内外官民们口中的’九千岁’难道想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境地，变为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来吗？”湘雅顿了顿，给了周卿宁思考的时间，“如果，冒着杀头的风险，却只想得到与目前同等或者更糟的境况，他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不会的，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周卿宁拂开湘雅的手，带着微微的愤怒，“现在的大明对他来说是一个越陷越深的泥淖，可若能成了这回的大事，他将成为我们母子的恩人，我们自然会对他倍加尊崇。再者，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可捉摸的图谋？谅他也不会有这个心力了。”

    “娘娘，你若有自己的判断，那么湘雅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既然我们现在还有机会，何不趁此段时间好好筹谋，怎样能够既成大事，又防着王公公呢？”

    “湘雅，长久以来本宫都以为你稳重聪慧，没想到却是如此胆小，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竟然畏首畏尾了，真让本宫失望！”周卿宁的言语中已有了愤怒，“你是缩头乌龟么？平日里那些个出谋划策都去哪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本宫平步青云，你倒反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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