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粮铺,商贾们赶着车马将这些陈粮,大部分贩卖至苦寒边塞和关外,一小部分用于走一私去和草原邻居们敦亲睦邻,顺便交换些毛皮c牛羊。
可今年,这生意却行不通了。
因为谢瑜要收粮,且都是陈粮。
“收粮?表弟可是要贩粮?”苏长河凝眉沉思,分析起来相当专业,“虽说时候有些晚,但还赶得上,东北不好贩,咱们可以去西北。”
“非也,”谢瑜摆摆手,“大表兄c四表兄,瑜收粮不假,却不是为了卖。”
“这是为何?”苏落日诧异,以他商贾的眼光看来,所谓买卖,买就是为了卖,不然砸在手里,活货便成了死货。
难不成自己吃?
那能吃多少?
苏落日偷瞄一眼谢三郎单薄的身板,砸吧下嘴,就这小体格吃一辈子也费不了多少粮食啊!
谢瑜尚不知道自己又被鄙视了一回,他还忙着在心中盘算。为达成所愿,光靠他一人是不成的,他需要盟友经济与行动上的支持。
于是,谢三郎对苏长河和苏落日弯腰深揖,态度十分诚恳。
“请二位表兄放心,汝以拳拳之心待我,瑜当不会亏待。”
苏氏兄弟对视一眼,具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苏长河忙上前扶起谢瑜。
“表弟莫要如此,汝尚有功名在身,我等虽是亲戚,但礼不可废,我兄弟二人当不起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待谢三郎挺直身板,就听苏长河真诚道:“出门时,父亲曾嘱咐我和四弟,皆以表弟马首是瞻,我等当不负卿所托!”
其实,苏长河这话只说了一半,苏大老爷原话是“此行路远,要多听多看,若当效力,则效犬马之劳,若不值当,则尽快脱身。”毕竟谁家儿子也不是天上飞来的,虽然妹妹所求不可拒绝,但适当考察还是必要的。
所幸,谢瑜前些日子搞出了大名堂,孝廉美名传遍三州,苏氏兄弟这一路上闻夸赞谢三郎之言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心里的那点儿怀疑早就灰飞烟灭,此时对谢瑜自然深信不疑。
接下来十日,苏落日在锦州收购陈粮,他大哥苏长河则去往另两州收购,赶在那些粮铺出手前,将三州之内的所有陈粮收购一空,钱够冲,动作够快,所以基本没有流失在外的。
而此时,谢瑜已经带着母亲苏氏和谢璇从谢府搬出,迁入一处刚买下的民宅,位于城西。除无正式文书外,这家已算是分完。
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新宅入住第三天时,苏氏兄弟的收购任务终于完成,总计,约三万石陈粮。
届时,谢三郎分家所得八千两白银一文不剩,全部搭进去,加上苏氏兄弟的四千两,一共一万二千两雪花银,十天内全部花光。
谢瑜望天长叹,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开始粮铺掌柜们,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客户,准备承包贩粮的生意,虽然价格不高,但难得一次出手,眼看夏粮将收,得赶快腾出地方。
可令人奇怪的是,收购陈粮的人只收不运。交清银钱后,成垛的粮食仍旧堆在粮铺的谷仓里,不过对方已经答应,在夏粮收获前,必定运走,掌柜们也就不去深究,兴许这是什么商业机密呢?
别说粮铺掌柜们奇怪,就连苏氏兄弟也很奇怪,等到实在忍不住时,便跑去询问谢瑜,此举何意?
谢三郎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一为争名,二为图利,此事若成,必有后福,于苏家也是难言的好处。听闻此言,苏氏兄弟半信半疑的走了。
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谢瑜可以放心大胆地忽悠苏长河和苏落日,却不能忽悠自己。
到底为了什么?夜深人静时,谢三郎扪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