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也是一辈子吃穿不愁。
“此话当真?”大少爷谢珏试探地问,他实在想不明白,谢三郎究竟是怎么想的,白白放弃唾手可得的聚宝盆,仅仅是为了盛京那虚无飘渺的未来?
莫非是读书读傻了?
“当真,但瑜有个条件。”谢瑜垂眸,手指把玩着青瓷茶盏,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谢珏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他就知道谢瑜所求不会这么简单!
“四弟我要带走。”
“那小畜谢璇随你意,无所谓。”
谢珏猛然将滑到嘴边的蔑称又咽回去,盖因谢三郎那双倏地抬起黑眸,目光似护犊的恶狼般凶狠,可仅仅只是一瞬,转而,又恢复成狐狸般的狡猾。
“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瑜侧首,对身旁的谢文信温和一笑,“正好由叔父做中人,待瑜及冠便向府衙递交文书。”
谢文信在桌下扯了扯谢三郎的衣袖,眼眸中的深切担忧,令谢瑜心头一暖,他朝叔父颔首,示意对方不要担心。谢文信这才放下心来,点头答应作为中人。
最终,谢文昌和谢大郎商议决定,给谢三郎八千两白银作为分家的资财。
别看是八千两雪花银,但对谢参政这样钟鸣鼎食出身的人来说,却及不上九牛一毛。仅谢珏书房中随意一套文房四宝,便已过百两之数。
更别提此去盛京路途遥远,上下打点,人情往来所费之巨。天子脚下,只要沾上皇气,连馒头都比旁的地方贵两文。
可谢瑜对这个数字毫无异议,并欣然接受之。
不为别的,只求一刀两断。
此后,谢三郎与谢文昌一脉再无瓜葛。
荣辱勿论,生死无关。
当夜,谢珏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平常最喜爱的丫鬟为他揉捏按摩,也不能平复他的心情。
思前想后,谢珏得出一个结论,谢三郎定是被最近冲昏了头脑,以为中了举人,去了国子监,就能一飞冲天?
殊不知,前路艰险,京城里的水才是深不可测。
没有靠山,单凭才华是出不了头的,既已分家,宁国公府自然不能作为谢瑜的后盾。
谢珏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到时他只需给在盛京的大堂兄去封信,稍微动动嘴皮子,便能让谢瑜死无葬身之地。
借刀杀人,自己手得干干净净。
那边谢大郎开始冒坏水,这边谢三郎却着实受了一惊。
当谢瑜把分家之事告诉苏氏后,不仅没有受到丝毫埋怨责怪,反而被母亲温柔的注视许久。
“吾儿纯孝,娘一女流之辈,帮不上你太多,只这封信你且看过。”苏岚从身后的妆匣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儿子。
谢瑜带着疑惑接过,拆开一看,却十分吃惊,他很少会这么吃惊。
信是从益州寄来的,署名是苏氏娘家的大哥,内容不必多说,除去恭喜谢瑜得到举人功名外,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便是要有两位表兄被派来跟随谢瑜,明日就到锦州城。
这事可不太寻常。
要知道,谢三郎虽然中举,却身无一官半职,犯不上来巴结。且苏氏乃益州豪富,当初苏岚嫁给谢文昌是全凭一己之愿,和苏氏攀附谢参政和宁国公府全无关系,可见苏家富有。
所以,苏家根本不需要浪费两个嫡系子弟,跑来拉拢谢瑜。这一切,只能说明,定是苏岚向娘家求来的。
“娘,这是为何?”
“知子莫若母,娘知道儿迟早要成就一番事业,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实惠自己娘家人,儿可是怪娘?”苏岚笑容骄傲,目光中充满慈爱。
谢三郎未曾言语,只紧紧捏着信笺,双膝跪地,给苏氏磕了一个头,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