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哥如实回禀,大哥不在,身为庶弟,瑜理应替大哥清理门户,惩治刁奴。”谢瑜放下书本,接过腊梅递上的茶盏,用茶盖轻轻拂过茶面,“况且,这刁奴本就僭越,没有打出门去,已是瑜仁慈。”
僭越?
大管家脑袋上挂着问号,眯起眼睛打量桃树边晕死过去的小丫鬟,不多时,便瞧出些门道来,可他的额头却也惊出了一层冷汗。
“太一祖皇帝登基后,曾下旨禁胡服,定衣冠品级,除公侯子弟,世家子外,平民不得穿绫罗锦缎,商贾只准用绢布,农家可用紬纱和绢布制装,至于奴籍该穿什么品级的衣裳,大管家掌府多年,比瑜更加清楚。”
谢瑜起身,一袭青衫如修竹净直,五官眉目如画,似笑非笑,愈发显得霁月无双,“大哥身为公侯子弟,母亲亦为侯府嫡女,纵使体谅下人,也定不会将锦缎赏下去。”
“谢全明白,定是这贱婢趁大少爷上京,私下置办的行头。”
大管家谢全登时领会精神,立刻顺着话往下说。
不说不行,若不能统一口径,待大少爷回来,他答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谢三少没事,他谢全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庶子仍是主,管家亦为仆,主仆有别,尊卑有序。
待再扭头看向那丫鬟身上穿的翠绿锦缎夹袄时,谢大管家愈发觉得刺眼,心里一阵阵发凉。
三少爷果真不好惹,什么坑都能挖出来,而且偏偏挖好后你还得跟着跳,掉进去不说,还得鼓掌叫好。
此坑挖的真好!挖的甚妙!
按理说,距太一祖皇帝定下这条规矩起,已经过去两个甲子了,早已岁月变迁,物是人非。
现如今这公侯府里,但凡有些身份的丫鬟哪个不是满头珠翠,绫罗锦缎,比起一般人家嫡女的吃穿用度都要好。
从来没人会拿这个说事儿,可谢瑜突然抓住这点,竟像是掐准蛇的七寸,挣扎不得。
规矩地行了个礼,谢全挥挥手,让身后两个小厮赶紧抬走桃树下的丫鬟。
临出流岚院门时,谢三少又叫住了谢全。
大管家立刻收回刚迈出去的那条腿,转回身,恭恭敬敬等候吩咐。
“大管家不必多礼,瑜有事要拜托大管家。”谢三少态度温和有礼,不知道实情的定要以为这是一位谦谦君子。
谢大管家硬着头皮等下文。
“劳大管家催促一下府里的工匠,瑜要赶在二月二前,给百草堂的赵大夫送匾,别耽误了日子。”谢瑜笑的愈发谦和,还朝谢全客气地拱了拱手。
谢大管家吓得险些要哭出来,直道不敢。
待院子里重新恢复原本的宁静时,谢三少搓了搓脸,跺了跺冰凉的双脚,这身体真是差得要命,在外面才呆了半个时辰,他就如堕冰窟。只得让腊梅把书先放回厢房,他要去堂屋烤烤火。
腊梅拾起书卷,发现封面上的篆字她也认得,正是《孙子兵法》四个大字。
隔日,大管家便差两个小厮将做好的匾额抬到流岚院。
与匾额一起回来的,还有之前从院子里差借出去的仆役,这些回来的丫鬟婆子对谢瑜母子三人表现的愈发恭敬,想来是听说了大少爷屋里的丫鬟被谢瑜教训的事。
谢瑜后来曾听腊梅念叨过那个丫鬟的事,说是人一醒来就跑进二少爷的院子里,哭着喊着要谢珉给她做主,却不成想,往日为大少爷马首是瞻的谢二少反而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尊卑不分。
当时便命人赶出去,那丫鬟心里气不过,竟直接病倒了,至今卧床不起。
听闻此处,谢瑜虽有些唏嘘,可他并不后悔。
上一世,在重病时撤走他屋里唯一的火盆,断他生路的是她。
这一世,跑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