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公府,那些同为嫡孙的谢氏子弟该怎么看待自己,谢珏十分清楚,想要在老国公前出头,决不能犯错!
自从上次坑了孟氏一回后,谢瑜一直没有动作,不是他不想,而是实在没有什么资本,他可以扯着“嫡母不得虐待庶子,亏待妾室”的大旗一时,却不能扯一世。
所以,谢三少先替嫡母立起一个敌人,作为急先锋的张氏虽愚钝,但凭借谢文昌的宠爱倒也能与正房大战三百回合。
可张氏无子,终究宠爱再多也不长久。
为了今后打算,谢瑜还要另谋出路。
尚未到卯时,天色微暗。
屋里点着蜡烛,谢瑜垂下精致的眉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橘黄的烛火将他整个人照得宛若画中人。
如果有人在旁边,就能发现谢瑜修长白皙的食指一直在重复划拉着四个字:策论,三月。
在锦州生活过的人,看到这四个字都能恍然大悟什么意思。
阳春三月,破冰开河,鲤鱼跃龙门之时,也是莘莘学子金榜题名之时。
与大延其他的地方不同,锦州可是大延朝太一祖皇帝李浩然的腾龙之地。
李家在前朝世代为官,更曾掌锦州兵权三代之久,故太一祖起兵之时,便已成一方诸侯。
这造一反并不是谁都可以能造的,首先你得有背景,有名望,有资产。如陈胜吴广之流,只能将前朝腐朽的大山动摇几下,而使之倾颓的只能是那些手握兵权,或富甲一方,或名传天下之人。
拉不起有战斗力的队伍,反动派全是纸老虎你也戳不破。
即使是华夏历史上最著名的草根皇帝明太一祖朱元璋,也是在加入郭子兴的队伍后,才开始崭露头角发迹的。
自古以来,腾龙之地自然要优待特权多,太一祖特下一道诏令,许锦州每年搭策楼,辨群雄,策社稷,论天下。
取前三甲,授予大延官方承认的举人功名,魁首与乡试解元同等。
策楼辩赛,即策论大比。
起初这只是一项民间活动,锦州富庶,人杰地灵,自然出俊才,当年随太一祖起兵造一反的第一批谋士集团就是从策论大比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自太一祖在盛京荣登大宝后,这项活动便成为官方活动,凡参与者不论学识出身年龄,只要能策得高,便等同正经乡试录取的举人,可参加次年的会试。
即使不参加会试,也可凭借举人出身谋得一官半职。
这对十年寒窗苦读,却屡不中第,白了少年头的大龄童生和酸秀才简直就是福音!
当然也有不少年轻有为之仕会来参加,即使不中也无妨,丝毫不影响继续参加当年的秋闱。
所以,每年策论大比时的盛况,完全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
比赛前夕人流量开始激增,锦州城所有的客栈爆满,从外地来观赛的人甚至需要睡大街。
但这丝毫不能打击大延人民的积极性,在缺乏娱乐活动的古代,普通老百姓往往对这些事抱有极大的热情。
看不懂?没关系!热闹就行!
没地方睡觉?没关系!热闹就行!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乡试前的撞大运,或许是见识世面的时候,但对谢瑜来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次重生后,谢瑜便隐隐感到自己这一世自棺材里醒来,恐怕就是因为寒毒发作无药可救所致,比起上一世还勉强能捡回半条命,这一次寒毒怕是更深,更加严重。
乡试自太一祖起就是地方性的统一考试,全程都有州府监考巡检走动,贡院门口又有都指挥司的千户带兵卒把守,自带饭食进考场基本不可能实现。
谢瑜收紧修长的手指,低垂的黑眸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