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静见仙子还在犹豫,便又扯谎道:这正是我那师弟广尘的意思,他不忍亲眼看你死,所以托付等他走后,再取你性命,我只是授命行事,也不逼你,你自己了断罢了。
泊云仙子含泪不语,只是捧着白绫c砒霜,直上三楼,再将悬梯抽起,从此没见再下来。
广静怕仙子不肯死,于是命人将通向二楼的扶梯用铁栅栏封死,又在楼外贴满驱魔的黄符咒。离去时再锁了桥头,派自己的徒弟贤清日夜把守。
他心想,就算那妖女不敢自尽,也饿死她了,如此也不算违背祖师的遗旨;待那浮浪的广尘回来,见妖女死了,必然记恨师傅,自己再从中离间一下,大事就成了。
自从几十年前,泊云仙子单骑入道玄军营之日起,虽然她展现出了超凡的见识和不老的容颜,但是身体本身似与凡人无异;既无飞身天外,逃出玄武宗控制的法术,也不能断了人间烟火;山上冷时,还常会得些风寒,所以广静并不怀疑她死了。
两年后,广尘怀揣着思念自西洋返回,一心只想飞上云雾峰见泊云仙子。却不料,到了石桥处,看到的是冰冷的栅栏和生锈的铁锁。找守桥的贤清一问,才知道那妖女死了快两年了,如今尸首还在小阁三楼上,不知是吊着还是躺着。
广尘痛不欲生,想跳崖殉情,被那把手桥头的贤清拦住。其后几年,广尘不再问教务,常常披头散发,如疯子般在云雾峰小楼边黯然流连。他时而痴呆,在一楼重摆当年棋局;时而癫狂,在石桥上刻上广尘泊云四个字;时而动情,在一楼锦屏上写下一首表达哀思的诗。有几次疯大了,还招来工匠,想搭起脚架上三楼,为那泊云仙子收尸;广静便暗中派人禀告德清,再由师傅出面来斥其胡闹,这脚架始终也没有搭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时已有后辈偷偷告诉广尘,当年出计害死心上人的,其实正是躲在幕后的师兄广静。眼看师傅德清已然病入膏肓,仇人广静也大有继位的势头;于是广尘将仇恨化作动力,暗暗振作起来。
为绝思念,他先将屏风上颓废的七言诗涂抹,锁死月仙楼大门,再用锡汁封住大门外锁眼,最后索性将钥匙和月仙楼匾额一起丢到石桥下。从此,广尘决然离了云雾峰,争夺大位而去,从此也再未回来。
一年后,德清死去,广尘顺利继任掌教。他上任后,就伪造了师傅遗命,强命五十多岁的师兄广静攀附绳索,去探查云雾峰下的积水深潭。也不知何故,绑着广静的绳索突然就离奇崩断了,广静坠下云海尸骨无存;直到贤清道人掌教时,才弄清了广尘残害同门的罪证。
大仇得报后,广尘也无心教务,只是醉心于长生不老的道术,每日间不是山上山下,寻找基利化尸道场,就是以掌教身份强问长辈师叔们,当年师祖封锁的邪魔道场的线索;直觉告诉他,那些场所与长生的道法必然有些渊源。
泊云被广静逼上月仙楼三层阁后的第七个年头,也就是明宣德元年。那次峰顶上的小阁楼,早已成了一段隐入云中的传说,除了山巅上那颗在风吹云开时,偶尔显露东北一枝的桂树,每年都长高一些,云雾峰上一派死气沉沉。
这一年的中秋前后,巡山的小道忽然来报广尘,说这七八日间,总是在半夜里看见次峰上有隐约的亮光闪动,原以为是那死了人的三楼有鬼火闪烁,也是平常事,但是每次闪光来得都很蹊跷,似有节拍;而月仙楼闪光消失大约半柱香后,那西南方的启明星,便会忽暗忽明地闪烁一通。起初只觉得离奇,不敢告诉掌门,但是连着看了七八天,暗记下板眼,发现这隔了不知几重天的两厢闪烁,竟然完全呼应,如此不敢再行隐瞒,只能来报。
广尘将信将疑,跑到霞雾峰顶。向下看时,果然见下面云雾峰上有晦暗的微光闪耀。他暗暗记下节拍,抬头再看西南方向的启明星,果然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