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这并不是错觉,不远处确实有一部轮轴在不停地转动,就像是一头驴拉动着的一个石磨,只是动静小得多。
“这座楼还活着?”她不由得惊叹起来,也许还有一道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门可供出入?
“哎,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那个锁打开?”
身后赵向东喊道。
“嘘!”凌云赶紧阻止他。赵向东被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赶紧不做声了。
凌云再次侧耳倾听起上面动静,显然赵向东刚才大声说的话,没有打扰到上面什么东西的运作,这种细微的周而复始的滚动声没有停歇的意思。她的心扑腾扑腾跳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一只脚正踏在了一个不合理世界的界限上,她一直都不喜欢无法预测或者完全掌握的事情。对她而言,这比突然跳出一只没有表皮的怪兽更可怕几分。
“要不我来。”身后赵向东又开始撺掇她后退,凌云不加理会,从包里取出开锁工具,将上面的紫铜广锁内的簧片机关几下捅开。然后,后退一步,轻轻拉开铁栅栏。
她猜想这道栅栏是在整栋楼宇建成后才增设的,因为这道多余的门完全破坏了整座阁楼原有的那种情调,简直将一座亭台变成了牢笼。
栅栏边上的铜制铰链已经完全锈蚀,凌云推动它到一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她赶紧停手,过了一会儿,她确定上面的那种她猜不透的响声并没有被打断,于是稳住栅栏门,侧身从半开的门中钻过。
赵向东蹬蹬几步赶到,也试着从半掩的木栅栏门缝中穿过,无奈他长得虎背熊腰钻不过去,于是用力将门再推开些,生锈的铰链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响彻整栋楼宇,凌云只得呆立原地,等着这漫长凄厉的声音结束。不过她也不想责怪赵向东,如果楼里真的有其他人,早就应该知道他们在这里了。
“嘿嘿,我也过来了。”赵向东得意地喊道。“对了,这里好像什么声音?”他这才察觉到了这一层楼里有声音。
“小声些。”凌云说道。
两人站在只容一人通过的过道上,两侧各有一道木墙,声音似乎就是从木墙后传来的。
凌云小心翼翼地再走了几步,可以听到在轮轴滚动的声音后面,还有潺潺的水声,似乎有这座建筑里还有一根排水管道存在,但是她记得本地下大雨已经是好多天以前的事了,为什么还有水流?
她打着手电继续向前,左右侧各有一扇门,她闪到左侧门边,确定声音就是从这扇门中发出的,于是关了手电,探头张望,门口是一道十二连的屏风。隔着屏风可以看到,室内有一个影子在不停地晃动,凌云等了一分钟,确认这并不是人,而是一台周而复始的机器。她伏下腰从屏风后钻出。果然,这间屋子里有几个巨大的器物,其中一件正在极缓慢的运转。
她打开手电费心观瞧,正在转动的是一台两米高的木质枢轮,轮上有密密麻麻的铜质条幅,条幅先端都金属活轴水斗,屋顶有水管引入一股细小的水流,进入一侧平水壶中,平壶每每溢出,则注入枢轮中的二级漏壶,使之转动,如同水车一样。至于这细微的机械动力如何传动,传向哪里?凌云来不及细看,似乎是通过中庭天柱转动带动一侧直径一米的巨大球体,但是这段时间,她发现这座球体本身并不转动。
她又走近了一些,发现这个铜质圆球装在巨大的圆形支架内,有多道的圆环架设其中,铜球表面,密密麻麻地画着星辰图案,分明是一台观测天象的浑象,却又不转。她一时心中有了底,走到边上将一侧几扇轩窗推开,屋子顿时亮堂起来,碰巧赵向东也走了进来。
“浑天仪?隔壁还有一个差不多的。”赵向东自语道,显然刚才这段时间赵向东跑到了右侧的房间,大概是看到了另一件东西。
“你也认得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