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卢俊峰两口子就收拾行李,逃跑般地回了家,顾不得商量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了,回家奔丧,差点把自己搭上,真够背的。
“我看老三就是心虚!”吴氏趴在窗户上,见孟老太太一步三回头地走进院子,撇撇嘴,扭头对卢海峰说道,“要不然,怎么会把立在墙根下吓唬麻雀的稻草人看成了爹,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怀疑什么?”卢海峰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道,“官府从咱们银楼里搜查出官府里失窃的首饰,是咱们倒霉,关老三什么事?”
半年前,卢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在塘沽城里,有铺子,在卢家村还有数百亩良田,可是就因为那场官司,卢家彻底地垮了,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地上,不禁铺子没了,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
卢老爷子只得带着一家人黯淡回了卢家村,要不是他低三下四地哀求债主宽限他们几个月,只怕这老宅子就要被债主拿去抵债了。
风光了十几年的卢老爷子大概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回到卢家村不久,便郁郁而终!
“可是咱们这场官司输的多冤啊!又不是咱们偷的!”吴氏愤愤道,“害得你跟爹还坐了三个月的大牢,一想起这事,我就气得要死,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嘛!”
“好了,凡事都讲究证据,再说老三也是卢家的人,他干嘛要栽赃自己家的银楼,他又不傻!”
“也是!”吴氏叹了一声,怀念了一番当初的好日子,唉!那时候,多么风光啊!
无论走到哪儿,都能昂首挺胸地抬起头来走路,银子真是好东西!
可是现在,她都不好意思回娘家了!
“大哥大嫂,吃饭了!”这时,院子里传来罗氏不高不低的声音。
“就来了!”吴氏应道,忙匆匆穿鞋下炕。
唉,乡下的生活最不好过了,起的这么早,天刚亮呢!
饭厅里,一家人团团而坐。
早饭很是简单,一盘玉米窝头,一碟凉拌白萝卜,还有两碟清炒小白菜,就是一家人的早餐了,一大盆玉米糊糊在灶间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如果谁没有吃饱,就多喝几碗玉米粥。
本来早餐是不用炒菜的,可是家里人多,光吃咸菜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罗氏便去菜园里拔了些小白菜,清炒了炒,当下饭的菜!
孟老太太面前放着两个鸡蛋,还有一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这是儿子们的意思,再穷再苦,不能亏待了他们的母亲。
“老三两口子走得可真早,竟然连饭都没有吃!”吴氏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唉!你爹刚走,家里难免煞气重,老三八字轻,哪能受的了这个,是我让他们早点回去的!”孟老太太叹道,“大概你爹昨晚是真的回来了,我还梦见过他呢!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回来!”
爹,求求您,您还是走吧!
不要再回来吓唬我们了,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众人闻言,脸上一阵惊恐,纷纷默念道。
“算了,不提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你爹也就放心了!来,梓臣,你今天还要读书,多吃点!”孟老太太慈爱地削了一颗鸡蛋,放到卢梓臣碗里,和颜悦色地问道,“昨天都读了些什么书?”
卢海峰和吴氏对视了一眼,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老太太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他们的儿子。
卢晓娴闻言,嘴角微翘,他还读书读累了,在山上睡了一下午觉好不好!
睡了一下午觉,还吃鸡蛋,怎么自己放了一天的羊,连问都没有人问,唉,男尊女卑啊!
不公平!
说着,她不禁扭头看了看自家爹娘,见卢明峰和罗氏只是不声不响地低头吃着手里的窝头,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