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咫尺间,他却不敢真正伸出手去。
她看着他,微微仰高的脸,样貌是陌生,连眼瞳的颜色都不一样,只是那样仿佛透着些惊讶与不解的眼神,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青雉只觉得脑海有些眩晕,错觉一般,眼前这个人依稀仿佛与西海奥哈拉森林里,那个小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那日,小小一团的孩子也是这样仰高了脸看他,精致的眉宇神色无辜又茫然,只是那双夜海蓝的瞳子,看得久了竟会生出寒气氤氲的错觉,他背着日光,所以她看不清那时候他眼底的异色
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刺进皮肉,涩涩的疼,青雉听见自己对她说,“你还年轻,应该去别的岛屿肆意享受人生,别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话音落下后,青雉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当年他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他要她离开,是出自真心,如今也一样。
几天后即将开始的战争,与二十年前那次毁灭一样,都那样残酷,他想保护她,他想她平平安安活着。
而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的理智压过肆意叫嚣的疯狂念头所以,快走吧~小小姐,趁着一切错误未曾开始,逃得远远的。
她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复又重新埋下头去,低低的声线,蚊蚋般怯生生的音色,“对不起。”
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回答,她收紧双臂,抱着怀里的东西,小跑着与他擦身而过。
青雉的目光追着那个慌慌张张的背影,直等到她消失在拐角,方才闭了闭眼睛,嘴角狠狠的抿成一条线,遮去险险决提的苦意。
他知道,她不会听从他的劝告。
虽然尚且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目的未达成之前,她却一定不肯离开,就象当年,他甚至是不顾及保密制度出言提醒,最后也还是在哈格瓦尔d萨龙身边见到她。
他的心软终究没有任何意义,她的固执斩断最后一次,他重新归于平静的退路。
没了退路,那么他只好沿着选定的方向义无反顾走下去。
已经错过一个二十年,他再没有下一个二十年蹉跎,如果是注定纠缠不清,那么他遵照命运安排,得到她,将她揉进骨血,直至死亡也不会再放手。
睁开眼睛,青雉低下头,双手慢慢地松开,盯着血肉模糊的掌心,怔忡许久,仿佛听见血脉深处有什么蓦然崩毁,压制许多年的妄念猛地挣脱羁押。
他慢慢地抬手捂着眼睛,指缝间透出来的眼神,在空无一人的此处,一点点挣扎着沉溺在深不见底的疯狂里当中。
青雉等了很久才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大堂的时候,他已经很好的把情绪收敛在波澜不惊的平静面色之下,顺便也有余力故作无意的对负责这边的人抱怨,“啊那什么,里边有些问题还是暂时关闭好了。”
“诶诶?!实在抱歉,我们立刻派人维修!”
摆了摆手,制止工作人员慌慌张张的致歉,青雉扯了扯嘴角,“维修就不必了,是私人原因,那什么,我有这个权限吧?”
“当,当然!青雉大将阁下!”
“嘛~那就这样吧——”往外走出一段距离,想了想,青雉又回过头,看着后边满头雾水却不怎么敢质疑的人,眯了眯眼睛,低声问道,“我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呃——实在抱歉。”支吾片刻,负责浴室的小兵吞吞吐吐回道,“我临时有点事”
“哦~这么说”青雉挑了挑眉梢,“刚刚有谁出去,你也没看到?”
“实在抱歉!”
“嘛嘛~下次不要这样就好。”看对方一脸快哭出来的惶恐,青雉也就打消了原本打算问一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