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扑扑的天穹看不到光,发梢拂过的风带着枯朽无温的冰冷,仿佛很久以前,压在心坎一角令人喘不过气的梦魇。
拼尽全力赶回来的一路上,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被掠劫后断墙残瓦满目疮痍的城镇,却怎么也无法料到,留给我的,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什么也没有,没有瓦砾,没有血迹,没有森林,没有任何生命存活,铺天盖地的黑,甚至连远处岩石山峰都散发浓烈死气,整个岛屿象是被吞噬,通过胃液侵蚀又释放出来,化作粘稠的秽物。
空气湿漉漉的,充满了一种诡异刺鼻的腥膻,如同将血肉c食物c霉菌放在潮湿密闭环境很长一段时间,混合出来的味道。
亦申露,正在腐烂。
茫然环顾四周,空无一物的胃抽搐几下,我想吐。
逆流的血液引得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耳廓内的轰然嗡鸣隐约夹杂着纷沓而至的异响。
有移动的物体闯入晦暗视野,眯起眼睛,我勉强辨认出围在附近的是人的身形,逆着光看不清样子,装束一致,手里都持有武器。
“你是谁?”为首那人声调平淡。
“妮可罗宾,住在岛上的人。”我回答道,甩了甩头,渐渐看清模模糊糊重叠的影像。
上白下蓝,整洁到令人刺目的军服,为首那人看上去相当年轻,手搭着腰间长刀刀柄,直视人的眼神沉静而锐利。
“哦?港口没有收到附近海域出现船舶的讯号,你怎么进入这里的?”
视线下垂,脚底蹭了蹭地面稀软的污渍,抬起眼睛,我抿抿嘴角,“亦申露遇袭那天,你们也不知道。”
那人静静打量我许久,微微颔首,“失礼了。”松开手指,示意周围的军士收起武器,随即缓缓走过来。
铂金的利落短发,车矢菊蓝的瞳色,英伦风味西装,肩章上绣着军衔的制式大衣随着行动扬起弧度,举手投足充满军人标准的自律。
“麦塔肯罗,[欧诺拉黎明女神号]指挥官。”站到几步之遥距离外,他的语气带上几丝歉意,“很遗憾发生这种事。”
“只是,小姐请不要长时间在岛上逗留。”
为什么?我无声挑眉。
迟疑片刻,他又往前走两步,眼睛透出诚挚的负疚感,“整座岛屿被能力污染,毒素还再向外扩散,今早本部已经决定焚毁并击沉这里。”
在我猛然瞪大的眼睛里,面容阴郁的海军指挥官,以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专业而机械化的语调说道,“炮击时间定在午夜,[欧诺拉黎明女神号]驶离港口,同时,埋在岛上的会引爆。”
“在那之前,请务必撤到安全地带。”
低声说完这一番话,那人转身同时带走围在附近的士兵。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做什么,‘焚毁并击沉这里’,决定听上去很残酷,可是与还活着的外面相比较,又显得理所当然。
连残骸都称不上的这里,不是亦申露;它什么也不是,所以,毁掉也没关系。
乱纷纷的脑海滑过无数吉光片羽,刹那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我缓缓蹲下/身,大口喘气,努力想平复溺水般的窒息感。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压制翻江倒海的恶心,长长吁出一口气,我抬手抹了把脸,起身之时手肘似乎蹭到口袋里的什么东西。
手探进口袋,指尖触及单薄的,发出簌簌细声的纸页。
是从永夜岛塔希提带回来的手信,贝洛蒙特诺恩的遗物可是现在,这份礼物没了可以送出去的对象
玛丽我找不到她。
脚下踩的是定位好的节点,埋藏硬币的庭院,此时,连爬满地锦的围墙都同化成泥泞,我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