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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不妙。村里卫生所的大夫一声不吭地给父亲挂上止血吊瓶就离开了,走到大门外时,他停下来对马广信的母亲低声说了两句话才转身走去。那时马广信正好跟出来,虽然没听清大夫给母亲说了什么,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及表情,再加上母亲听完后明显不好的脸色,他判断父亲的病情一定很糟糕。

    那天晚上,父亲不断地咳痰。血和痰混在一块,看着让人揪心。

    第二天一大早,救护车来了。由于胡同太窄,医护车开不过来,只能停在胡同口。医护人员本来想用担架把父亲抬到车上,但老实巴交的父亲不愿劳烦他人,执意要自己走过去。

    父亲总是这样,只要自己能做的事,哪怕有些吃力,也要自己完成。

    是的,父亲病的这些日子里,一点儿都不折腾人。有天夜里,父亲口渴得实在受不了了,想吃个葡萄润润嗓子,巧的是紧靠床的桌子上洗好的葡萄吃没了。父亲看了看和衣睡着的母亲,然后轻手轻脚下了床,扶着桌子,套着拖鞋的两脚擦着地,艰难地挪动着想去不过两米远的桌子上拿葡萄。这个时期的父亲已然瘦骨嶙峋,长期坐卧在床,力气剩的早没几分了。尽管父亲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母亲,但母亲还是醒了。她睁开眼时,马广信的父亲还没走到放葡萄的桌前。母亲得知父亲为何下床后,心疼地埋怨他怎么不叫醒她让她拿呢。父亲笑说,看你睡着了,所以就没叫你。父亲心疼母亲,知道她被他拖累得寝食不安,所以见母亲经受不住疲惫睡着时,就不愿叫醒她。母亲疼爱父亲,就算再苦再累,她也心甘情愿。后来,每次说起这件事,母亲都眼泪汪汪的。

    父亲的“倔”脾气遗传给了马广信哥俩,这是母亲说的。

    那天早晨,枯瘦如柴的父亲步履蹒跚地挪动着脚步,哥哥举着输液吊瓶走在一侧,母亲一只手拿着住院的东西走在另一边,另一只手搀扶着父亲。每每回想起这一幕,马广信都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平时正常走用不了五分钟的胡同,那天父亲足足花了半小时。马广信从没觉得自己家靠的这条胡同有多长,但是那天,他发现这道胡同是那么长,长到让人心累

    在外打工回来没多久的姐姐没有跟随去医院,她要留在家中操持里外。马广信也没跟着去医院,而是在救护车开走不久后去了学校。假期就这么结束了,马广信十分不舍。

    开学后的第二天,马广信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好像预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天中午一下课,班主任就急忙找到了马广信,说家里人来电话让他去县医院一趟。当时听后,马广信一下子就哭了,他似乎预感到了某种不祥。马广信知道自己不应该朝那方面想,但却忍不住不去想。

    班主任是让班长骑着自行车驮着马广信去的医院,一路上马广信都在不住地哭泣,心里怕怕的,特别期望自己的猜测不成立。

    一踏进病房长廊,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就从不远处传来。直到这时,尽管眼泪哗哗的马广信依然心存幻想,不相信父亲会病故。

    踏进病房的那一刻,所有的泡沫“砰”的一声瞬间破碎。更多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涌了出来。马广信哭喊着扑过去,跪在了床前。

    父亲还是走了,没等到马广信,就离开了。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一,是马广信后来知道的。

    听母亲说,父亲病情骤然恶化是在午饭时分,谁也没想到原本无恙的父亲会突发内脏大出血。鲜红的血液从父亲嘴里和鼻孔里急流涌出,不一会儿工夫,父亲就不行了。不幸的是,正值中午,当时主治大夫都不在,只有几个护士值班。赶来的医护人员对父亲进行了相应的抢救,但最终也没留住父亲。

    母亲还说,上午的时候,父亲挺有精神,走路也很轻快,在医院里走了不少路,跟没病人似的,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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