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清那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大约是无力再恨吧。那时她刚刚经历一场痛心彻骨的爱情,恩重如山的父亲猝然离世,她没有力气来恨。她想着,这毕竟是自己的妈妈啊,是她给予了自己生命,是她把自己带到这个多彩的世界,自她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便无法再恨下去了。
天蓝翻到照片的背面,竟意外地看到之前不曾注意过的一行字,相纸本身被保存得极好,背面封了黑膜,字又是同色的水笔写就,是以如果对光角度稍有偏差,她根本不会有机会看到这行字。
那行字写得正气凌然: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熟悉的字迹,是养父一贯的小楷字体。她知道这句诗出自李商隐的名诗《锦瑟》,但是无法把它与照片上的人联系在一起。她翻来覆去念着这句诗,忽然心念一动,“锦”“年”二字仿佛即将要勾起什么往事,这样熟的两个字,似乎马上就要参透什么玄机,思路却偏偏在这里被迫中断了。
竟然是林拓南。这么晚了打电话,想必是工作上的急事。
果然他在那边急急地吼着广州的合作公司出了点事,他要留在北京处理别的业务,所以天蓝得去自行解决广州那边的麻烦。这家公司本来是当初天蓝查阅多方资料比对后提案通过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得去解决自己工作上的失误。于是当下就答应了。
只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特地上去把一个大信封恭恭敬敬地摆在林拓南的桌子上。
林拓南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根据劳资合同,递jiāo辞职信之后要在本公司继续工作一个月。”
天蓝反正已经抱定主意,于是淡淡答,“我知道,所以在此期间我会照常工作。”
听了这话,林拓南倒抬起头来认真打量她几眼,不错嘛,两个人闹别扭连辞职这招都用上了还能如此平静,立刻对顾天蓝刮目相看。
他随手将辞职信搁进碎纸机里,也是淡淡地,“应某人要求,对你今天所有失常举动都不必认真。”
天蓝气得几乎内伤,但是脸色如常,“随便你,反正辞呈也jiāo了,30天一过我就走人。”说完利落地转身走人。
林拓南呆了半晌,不由地佩服她的涵养功夫。想想以前某人甩给他处理的那些女人,啊,要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么就是把他当成下一个长期饭票死缠烂打,一个个姿态狰狞不堪入目。瞧瞧,人家这风度,这气场。
其实第一次见到顾天蓝,他就知道林拓也这么多年浑浑噩噩都是为了谁,以前被他撞见的那些女人与她竟都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他本来还不信大哥会为了她定下来,在他眼里,自家风流成xìng的大哥估计是对未到手的东西有那么一点猎奇心理,毕竟顾天蓝看上去真的就只是个毫无情趣的普通女子罢了,男人嘛,爱的不过是那个调调,等玩够了,转过头来就抛在了一边。然而相处下来,他有点明白,也许只有她,才是林拓也的那根软肋。
他觉得有点好笑,电话接通后说,“哎,你那个顾天蓝今天跟我提辞职了啊,我说,哥你要不快”话还没说完,那头就传来“”地一声巨响,震得他耳朵瞬间失聪了。
关敬听到声响急急忙忙敲敲门,意思两下就闯了进来,看到号称从来不把私人情绪带到公司的林拓也站在办公桌前,一脸怒色,手机摔在地上碎成两半,小心翼翼道:“林”话还没说完,林拓也一抬头,脸色森然,竟将他吓得生生咽回未说出口的话,刻意轻着步子出来,又小心翼翼地带上门,这才敢大喘一口气。
刚刚的动静委实有点大,面对众人或好奇或关心的目光,关助理深沉而缓慢地说:“大Boss不高兴,后果很严重。”没想到他自以为严肃的面孔,大家还当他在恶搞,“切”地一声哄笑而散。结果不到一小时,当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