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儿敢问一句,若父皇百年之后,我和二娘该如何自处?”柴宗训此言一出,柴荣眼皮不觉跳动了一下。
他盯着柴宗训看了半天,方才一字一句问道:“你觉得我大限之后,会发生什么?”柴宗训毫不相让与柴宗训对视,答道:“也许会有人犯上作乱,也许大周江山将会易主,也许天下从回到唐末割据的状态。”
柴荣吸了口气,这实在不像一个只有六七岁年纪的孩子的猜测,而是一个看透世事沧桑,洞晓天机的成年人才会有的目光。
“父皇!不必觉得奇怪,孩儿会有如此之言,而是冯道师父早早就料到会有这些情形的发生,孩儿不过据实而言罢了。”柴宗训番话倒是打消了柴荣不少疑虑。柴荣笑了笑,道:“那只老狐狸能料到这些自然不奇怪,若这些都被料到了,你就成妖孽了。”柴宗训笑了笑, 并没有接口。
“不是也许!而且是一定,五代之中你又曾见过有那个儿皇帝的皇位曾坐得安稳?”柴荣长叹一声,接着道:“若有人夺位,手段卑鄙者,或像五代大多数开国皇帝一般的,将前代帝王一脉斩尽杀绝,以绝后患;至于手段高明者,则会采用兵不血刃的手段,而不是一味的杀戮,又有那一个王朝一味着靠着杀人能够长久的?”
“你觉得是前者还是后者容易登上九五之位?”柴宗训有些跟不上柴荣的思维,似乎跳得有些过快。
“长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自然后者更容易被人接受一些。”柴宗训说道。柴荣笑了笑,道:“既是如此!我儿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知道仁人上位的概率远远大于恶人,我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柴宗训心中猛然一动,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那便是柴宗训知道他在过逝之后,赵匡胤必定会造反,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有意放纵的结果。
“可是我不想将自己和性命寄托在这样的概率之上,哪怕是这样概率再大,更不会让二娘置身于危险之中。”柴宗训淡淡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柴荣眼睛顿时一亮,有高兴亦有激动的意思在里面。
“我儿若是能早一年两年说出此话,为父何至于此?”柴荣又是幽幽一叹,道:“为父欺待你能说出这般话已然整整有五年了。”
柴宗训嘴皮动了动,可是柴荣又马上道:“为父并不怕你是庸才,只是作为帝王,若无一颗勃勃之心,在这乱世之中不过是牺牲品而已。就算为父把你推向了那个位置,尽力为你铲除大部分障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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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担心的并不是南唐c南汉这些国家,也不是担心大周的宿敌北汉,父皇担心的乃是北方的辽国。若是你少了些骨气,没有一点进取之心,就将成为另外一个石敬塘,为父那不是帮你,而是害你,害你成为千古罪人。”
闻过柴荣这般言语,柴宗训完全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浓浓的爱。这样的爱也许并不像二娘那般热情洋溢,却好比珍藏之酒,放的时间越久,越是香气怡人,纷芳四溢。
“可是现在”柴宗训颤抖着声音问道。“说实话,为父的帝位虽然得来可以说是机缘凑巧,但也不愿意自己亲手打造的柴家江山拱让人,可是说句心里话,为父也不愿你走上这条不归路,你想你应该清楚?帝王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除却这两条路之外,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柴荣严肃的说道。
柴宗训使劲点了点对,回道:“孩儿欲走上这条道路,也并非栈念权位,而是不想让父皇,还有冯道师父和王朴师父你们的心血白费。你们几乎为大周江山耗尽了所有心血,才有今日成果,我不认为那个人会比父皇做得更好。”
“你呢?”柴荣突然开口问道。
咬了咬牙,柴宗训大声回道:“孩儿也许不如父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