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禾失神的听着,扶岫的声音,忽而变成了彩釉,那个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头,虽是嫡女出身,可自小没有娘亲庇佑,在府里吃尽了二房的苦头,连这次抽选的名字分明是杨依兰,硬生生的篡改成了她杨青禾。
可笑的是,现在她连杨青禾这三个字都要不起了。
“小主,奴婢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都好些日子关着自己没吃饭没走动这会儿又吐了,可叫奴婢怎么办呢”
“你先睡会,奴婢去求求尚膳局的巧儿,帮忙弄碗肉汤之前小主受过两回恩宠,赏过她玉镯子。”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几句,杨青禾都没细听,为什么没死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头晕的厉害,昏昏沉沉是被耳边的哭诉声搅和醒的,脑袋突突的疼,嘴里还有些腥味,禁不住又呕的全身无力,扶岫一个劲的帮忙顺气,杨青禾模模糊糊看见她端着碗汤水,只不过那味,绝不是肉汤。
忍不住想笑这人傻,捧高踩低,落井下石不是宫里女人的天性么,哪里会因着得过赏赐就记着你的恩情。
因为衣领上也沾染了污物,扶岫拿着湿帕子擦着,掀开的衣领,入目的雪嫩肌肤,还有那锁骨,许是太瘦,看着有些渗得慌。
杨青禾被冷帕子刺激的也算彻底恢复清明,面色惨白,本就瓜子脸,五官小巧,眉目精致,加之又天生肤色白,在溯溪国是出了名的美人。
可是扶岫看她的时候少有惊艳之色,想来这南陵国幅员辽阔,人烟鼎盛,尤闻江南盛产美人,这齐聚三千佳丽的后宫,她这等姿色估摸着并不是绝色忽而又想起,那人那等姿容,将自己践踏成污泥般,心口又是阵阵沉痛。
“扶岫,扶我起来。”
“小主?”
梨玉阁,顾名思义,与梨脱不开干系,院外几步远就是一梨园,若是四月芳菲,梨花漫天飞舞,倒也是极为曼妙的紧致,然这萧索寒冷的冬日,外头皆是光秃秃的树杈,地上落满烂叶。
“小主,这梨玉阁”扶岫想说梨花寓意不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当初也没曾想会被分到这来。
杨青禾允着一杯热水,虽然还不至于连陈茶都喝不上,可是她挑剔的很,受不了那个味,宁愿喝白水。
梨,离也。她自然明白这个寓意。扶岫看着神色莫测,垂眸喝水的杨青禾,虽然很平静,可是她隐隐觉得兴奋,经历了这番沉浮,似乎性子变了。通身一股说不出味的气质,让她觉得极舒服又极是忐忑。
“说说这宫里的女人吧。”
杨青禾灌了一杯又一杯的热水,喝的遍体发热,再也不冷,额头还隐约冒汗,扶岫揣摩不懂她什么想法,只得将所知所闻全数说一遍。
杨青嫣,江南遂宁知州之女,南陵王朝仁昌十七年,也就是今年八月份,广纳秀女入宫之期,被选入宫,是为七品才人,九月初侍寝,晋升六品贵人,十月再受恩宠,第二日因在景宁宫冲撞傅昭仪,罚跪了两个时辰,至此失宠,再没被翻过牌子。
在皇城这片天,一个小小知州之女,半点背景都没有,入宫之后能不能活,全靠脑袋好不好使,遗憾的是,杨青嫣空有一副能让人耳目一新的外貌,脑子,性子都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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