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心头迅速蔓延至全身,罗桑一声不吭地握紧了双拳。
没有得到答案的思华年察觉出现场气氛的异样,一颗心不由怦怦直跳起来。
“什么‘只能这样’?你们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啊!?”
她这样追问着,只缘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两个男人,正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决定。
而这一令人心悸的决定,恐怕将会威胁到
她不自觉地看了看玻璃窗内的十来个士兵。
不不!她要听他俩亲口告诉她“不是”!
“说话呀!我问你们话呢!”是以,心急如焚的思华年忍不住扬声催促着。
偏偏面对她的高声质问,双眉紧锁的聂伦与恍惚失神的罗桑皆是三缄其口。
“这位小姐,请你不要再逼队长了。”直到位于玻璃窗另一侧的男人冷不防发此一言,瞬间吸引了思华年的目光。
不他说这话简直就像是
“你你们要杀了他们?就跟那天把整个厂房烧掉一样?!”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惊惶,思华年来回打量着聂伦和罗桑,瞪大了眼道出心中猜测。
迎接她的,是一阵叫人倍感压抑的沉默。
她霎时不寒而栗。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哪!!!
“别再说了!!!”未等义愤填膺的女孩把话说完,主动请示的男人已然厉声将其打断。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罗桑凝重的面容,并没有注意到,在场的人们,都已将眸光汇集到了他的脸庞。
“队长动手吧。”
罗桑无法说“好”,只是仓皇无助地注视着神情肃穆的部下。
最终,他怯懦地选择了逃避——在聂伦的安排下。
惊变乍起,不可收拾。
这一天,梅洛狄基地的气氛仿佛格外凝重。
也许过不了多久,基地第二部队的队员,就会一夜之间锐减十名。
如此残酷的现实,令所有知情者心情沉重。
然而,他们却只能被迫接受这残忍的命运。
因为他们很清楚,每迟疑一秒,他们的同伴就会在苦海中多忍受一分煎熬。
他们谁也说不准,下一刻,又会有谁去赴那名牺牲者的后尘。
他们更难以保证,若再这样犹豫不决,会不会将隔离室外的人一起拖下水。
这一堪称毁灭性的恶果,他们承担不起。
可是可是这是要他们用自己的手,将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送入黄泉吗?
噩梦般的抉择,就这么摆在罗桑的面前。
确切而言,他已经没有了作选择的必要。
他的顶头上司——基地的副总长聂伦,已经主动将决定权收到了自己的手中。
聂伦知道,比起自己,罗桑与那些队员的关系,要亲密得多。
也正因如此,那个表面看起来嬉皮笑脸可实际上委实重情重义的男人,怕是没法下这个决心。
只可惜,在这个几乎看不到未来的灰色年代,人类一切的感情,都只是徒增负担的悲剧罢了。
他们只能目不斜视,笔直向前——踩着森森的白骨,踏着成河的血流,冷漠而坚定地前行。
上述事实,罗桑不是不懂,只是事到临头,实在难以负担。
是夜,他站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对着窗外那虚拟的星空吞云吐雾。
他并没有烟瘾,但如今除了尼古丁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稍稍助他排解那压抑到快要窒息的情绪。
被烟熏得双眸迷离的男人只身立于窗前,略显失神地仰望着夜空,以至于都未能察觉到身后渐行渐近的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