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号砭人肌骨,屋外呜咽阵阵,凉气从门缝里渗入,脚下旋起一阵冷风直蹿而上,令那老郎中的手抖了抖,再将药箱收好。
“大夫,我娘的病”白杜紧张地盯着老郎中。
老郎中抬起昏浊的双目瞅着他,唉声叹道:“慢慢调理罢。”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犹如一枚石子调入古井,荡起了一抹涟漪,白笙和白杜两人同时面色一变。
“大夫,您此话何意?”白笙瞧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白杜,平声音问道。
“自然便是这个意思,老夫说的还不够明白么?”老郎中有些不悦,道:“都说了是痫症,人好生照看着就是了,老夫开一剂方子,每日服用莫要断,若病情加重,再新设处方。”老郎中絮絮叨叨地说着,末了还补充道:“想要彻底治愈那是不可能的。”
白杜动了动嘴唇,眼中血丝密布,脸色更加白了一分,最后一句话,正是他想要听到的,却也是他最不欲听到的。
想要治愈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竟然是不可能的!
望着床榻上躺着的神情木讷的黄脸妇女,白杜身形一晃,差点就要跌倒在地,被身后的白笙一把搀住。
老郎中开了一剂方子,抬眼道:“每日煎服,三两诊金。”
三两?!白杜眸子蓦然瞪大,道:“这么贵!”
话音落下,门外又是一阵冷风窜入,老郎中急着起身想要离去,语气便冰冷道:“天寒地冻老夫来看诊,这点银钱也算多的?!那成,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他卷起桌上的那张方子,气呼呼地就要提箱离去。
“慢!”白笙立即阻止:“大冷的天,大夫能来一趟也确然不易,区区银钱我们怎么会与大夫计较,这里是三两,您慢走。”她语声客气。
老郎中不客气地收起白笙递来的三两碎银,冷淡得嗯了一声,拉开房门就走了。
屋内再静了下来,白杜想到那三两的诊费,心中一阵抽痛,依照老郎中方才所说的,每日都要服药不能停,光是抓一天的药就要与诊费相当,如此高额的费用,他实在难以承受!
想到这大笔要钱与往后不断的诊费,他眼中一片迷茫,怎么办?怎么办?药不能断,就算是去做粗活,一日三餐都不吃,就是挣一个月,花得也比挣的多啊!
“敏姐姐”白杜为难地将她望着,刚才那三两银子更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还在白家的铺子内行窃之事,他羞愧地恨不得在地上劈出一道裂缝来,好钻进去。
白笙黑亮的眼睛望着他,道:“你可愿回家做活计?”
竟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白杜愕然地看着对方,心中更又愧意,垂头低声说:“我”他踌躇不断,回白家?这样的他真的能回白家么?要是去了铺子,还不知道要被其他的伙计喷多少口水,真的要回去吗?他在心中不断地责问自己。
肩上一只不大却有力的素手搭上,耳边有人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别忘了,你身上始终都流着白家的血。”
这句话让他怔了怔,眼角有些湿润,始终流着白家的血事到如今,敏姐姐依然肯接纳他
“我愿意回铺子干活”为了他娘,被人唾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从白杜的住处出来时,白笙的顿住脚步,回望那窄小的旧院,雪还未化,白茫茫之下,更显萧瑟。她不由欣慰一笑,好在,事情总算解决了一半。
“真好,余医士竟要带子初医女去关系城区了,我也好想去。”吴七七羡慕地望着子初和余医士两人往惠民局的大门外走去,双眼闪烁着渴望。
方一贞眼睛转向吴七七看着的那边,心中暗叹,除了余医士,医女们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去那里出诊的,局使大人居然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