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恕罪。”户部尚书一惊,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汗,一路小跑的窜了出来,躬身在湛然身前,想扶他去首座。
“不必了。”湛然扫过隔间,颇觉无趣,道,“本官乏了,这就走了,你们好自为之。”他最后一句话说的颇有深意,也不知道是说与谁听,一屋子的人心都蓦然沉了下来。
户部尚书战战兢兢的连连点头,亲自送湛然出了隔间。
夜色似冥,冷月如霜。
静谧的屋檐上落满了萧索,漆黑的长街空无一人。
沐小木独自往家走,只觉得这漫长深夜,似是没有尽头。夜风甚利,直往她脖颈里钻,她用手指捏着斗篷,挡住脸颊,勉强寻得一丝暖意。
今日夜宴,她失控了。若说有多懊恼倒也不见得,她确实带了几分故意,只因她知道,如今的沐御史,可以盛气凌人,可以傲慢放肆,可以不讲道理。她报复完刘怀可以全身而退,因为她是湛然的一条狗,她不必忍,她也不想忍。
这就是权势的滋味?难怪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当真令人沉迷。
沐小木忽然想起湛然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一个人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初衷么?”
沐小木就着夜色琢磨了半天,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便往家走去。
翌日清晨。
沐小木左瞧瞧又看看,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后,放松的吐了一口气,然后以袖遮面,十分猥琐的往办公的衙门跑去。
“阿木,去哪儿?”跑的正欢,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揪住衣领。
“施c施c施大人早。”沐小木被他揪着,十分尴尬,急忙道,“您快松手,下官人微言轻,但也是个要脸面的,别这样别这样。”
“哦。”施亦颇觉有理,便松开她,一把把她身子扳过来,却发现今日的沐小木有些奇怪,他寻思了片刻,终于发现了问题,“你一直用袖子挡着脸做什么?”
“今日阳光甚燥,下官脸皮薄,经不得晒。”沐小木毫不羞涩。
“胡说什么?就你那脸皮?”施亦翻了个白眼,直接上爪子硬把她的手拉下来,这一看不要紧,瞪圆了眼珠子要笑不笑,憋的脸都红了。
“要笑就笑吧,笑完了咱们还是好同僚。”沐小木无奈的垂下袖子,露出了自己的脸。
“噗嗤”一声,施亦笑的直拍大腿,弯下腰就站不起来,几乎岔了气。
沐小木的脸蛋上东一条西一条,全是毛笔印子,还歪歪斜斜画了很多鬼画符,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被毁的很彻底。
“你c你c你这是怎么了?”施亦好容易止了笑,开口问道。
“昨日里,隔壁家的几个熊孩子来求学,我便秉着每日一善的态度,教他们写字,奈何写着写着,闹腾起来就变成这样了。”沐小木摊开手,又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道,“大人别看我这样,其实他们更惨。”
“。”
“大人,您就当没看见我,回见。”沐小木又用袖子遮着脸,准备跑路。
“阿木,你真是太胡闹了。”施亦敲了她一记,又小声道,“下次玩带我一个?”
“没问题没问题。”沐小木满口答应。
昨夜沐小木侍宠生娇侮辱刘怀的事已经传遍了朝野,她前几日苦心营造的清廉形象瞬间毁于一旦,人人都说,不成为人渣,根本就不配承欢湛首辅膝下,而沐小木显然已经深得要领的跨进了半只脚。
沐小木一路走来没少遭人非议,耳边嗡嗡嗡嗡满是议论。人人都说她短短几日就原形毕露,稍稍得了点权势便跋扈放肆,闹腾起来不分场合不分档次,迟早会死的很难看。大家都不是很看好她。一来,她惹的是随仁的亲信,过硬的兄弟。据说随仁平日里极为器重刘怀,也是疼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