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区楼下时,陆文卿顿了顿脚步。凌幼菡开车送醉酒的唐瑾回家,就剩她和李甜夫妇,她心情不好,不愿说话,安安静静看着站在一旁,倒是李甜夫妇两人眼睛看得发光,嘴里不住地赞赏。
“文卿你们家住得这么高级啊!读书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呢”
她十分清楚,也知道李甜他们是真的羡慕,那一声声赞美之声里的妒忌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却百感交集。杜红雪住的房子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不是程家的钱,但从另一方面讲,她还是离不开程家。若不是这些年在程氏里积累到的资源c人脉,她也不可能有后来的发展,那所谓的前途,说起来,她的钱还是靠着程家才积存起来的。
出了电梯,到杜红雪住的那间屋子,刚想开门,却发现红花梨大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一个年轻清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慵懒地朝她笑了笑,松松垮垮的雪白浴袍随着他扭头的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优雅雪白的脖颈,光滑没有半点瑕疵的手伸向她,似乎想要她来抱他起身。她习惯性地欲伸手抱住那人,却看着暖暖的灯光下笑靥如花的美人脸微微愣住。
杜红雪住的这里,她来过许多次,心里的欢喜一次比一次有所减少。重活一世,心的人突然变成仇人,每每想起,她既矛盾又纠结。对眼前人的喜欢有些减少,但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更改的。
这该死的习惯!
上一世杜红雪的冷漠嘴脸在她脑海中反复出现,她陷在回忆中不能自拔,杜红雪的手伸在半空中好一会,她愣是没有反应,杜红雪缩回手,嘴角的笑意慢慢消退,轻轻地唤她:
“文卿?”
连身后的李甜夫妇都忍不住推了推她,“你在发什么呆啊?你爱人叫你呢”
她微微侧过身,杜红雪才看到原来不止她一个,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文卿,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也不跟我介绍下”
没等杜红雪说完,她就打断他的话,环顾了四周,淡淡开口道:“你打电话给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些小事”杜红雪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许多,半掩着精致的妆容。
看到他这般委屈的样子,李甜夫妇脸上也不由地露出怜悯的表情,一旁的陆文卿却在心里冷笑,表情淡淡的。
这么晚打她电话,催她来这里,却告诉她只是些小事。这不是耍着她玩吗?再看看他此刻这般样子,自然是做给她看的。他就是吃定了她心软仁慈,所以次次做得太出格c触碰到她底线的时候,她还没发火,杜红雪就开始落泪了,她最见不得男人哭,尤其是杜红雪,他一哭她就心慌,唯恐他委屈了,经常是她先低头认错,即便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她也一概揽到自己身上,为的就是哄眼前这个男人。
她见不得男人哭,偏偏看见程静怒极而泣时,却没有半分地怜香惜玉,他越哭,她就越觉得他们之间错的是程静,他这是在对她服软c低头,心里得意洋洋。
她活着的时候,程静时常被她气哭,尽管程静在外人眼中他是强势那方,可是在他们的婚姻中。她死后,她名义上的丈夫,这个被她厌恶的丈夫,却夜夜为她哭坟,那哭声听得人心中悲凉悲凉的。她不明白的是,她向来对程静不好,甚至可以说把他当畜生看,为何他却在她死后哭得那般伤心c那般难过?离开她,他可以找到比她好上一百倍的人。这个问题,她到死都不明白。
畜生这词,以前的她不敢用在杜红雪身上,但以前的她却觉得程静就是这样的人,不仅仅是在心里说说算了,她甚至骂过程静,她说,他不过是跟在她身边的一条狗,她在跟一条狗过日子。
她已经不记得程静那时听了她这话的表情了,只知道他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