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出大事儿了!”一个相貌平凡无奇的年轻人跑进村庄里面唯一一间整齐的大房里面,连气都没喘匀就开始高声嚷了起来。
“谁不好了?!你这死德性,还里长不好了?我让你现在就不好!”屋子里走出一个年岁不小的丰腴妇人。
她身上穿着没有补丁的细布长裙,头上别着几支银钗。
听到青年的话,妇人神色不善,好像青年犯了什么忌讳似的。
青年一见到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赶忙冲到她面前,急着开口道:“王孙子楚公子也不知道怎么跑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了。谁知道有人对他说了什么,打从子楚公子的带来的军队从府衙之中抬走了成车的木头片子之后,就开始大发雷霆,从各地的县尉c亭长和里长好多都被抓起来了。我刚刚去山上打柴,远远看着有人过来。阿姐,你说这是不是?”
“呸!”丰腴妇人往青年脸上啐了一口。
她不高兴的说:“里长他又没做什么?咱们有什么怕的。”
青年往妇人头上的银钗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阿姐,两年前县里往下发过一次农具和三头耕牛的事情你忘记啦?你非说别人家的婆娘有银簪,就你没有,丢了脸面。姐夫不是把农具都给当了,然后给你买了头顶上的三根银钗么?——你说,会不会是这个事情暴露了。”
丰腴妇人吓得脸上发白。
但随即她崩起脸来,推开自己弟弟,扭着身子回到房里一屁股坐在被褥上。
她不高兴的说:“要是真被发现了,还用等到两年之后吗?这个事情又不是光咱们一家在做,否则你当另外的那些里长都拿什么哄媳妇c取小妾的。”
丰腴妇人恋恋不舍的抚摸着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首饰,猛然一扣妆匣。
她狠狠瞪向青年,咬着牙说:“你平日里别嘴上没有个把门的。这事儿被附近几百户的大小官员们瞒得严严实实的,要是闹了出去,按照大秦律法也不是好玩的。”
青年擦着喷到脸上的口水,涎着脸说:“阿姐,你不用担心,这种事儿我不会拿出去乱说的。”
丰腴妇人终于露出笑脸,可没等到她脸上的笑容化开,门外不绝于耳的兵刀声却让她花容失色的尖叫出声。
秦子楚一卷一卷的翻阅着这些年下发农具的诏令,越看越生气。
关中腹地,大秦命脉!
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藏了数也数不清的贪官污吏,连新发下来的农具都不放过,层层扒皮之下,有的地方竟然连续十七年没有发过新的农具!
十七年!!
“哐当——!”一声,秦子楚狠狠将书简摔在地面上,声音包含愤怒的对手下的门客道,“你们有多少人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竟然没有一个觉得其中有问题,还一齐阻止我亲自来关中看看。难道这群蛀虫都给你们送过好处了吗?!”
门客们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开口。
哪怕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只是觉得秦子楚受不了舟车劳顿,可闹出了眼前这档事,身为为了主人排忧解难的门客,他们全都难辞其咎。
这个时候反而是身为兄弟的嬴然更好说话。
他神色平静的走上前,将其书简,一卷一卷摆回桌案上,轻声说:“子楚,大怒伤身。”
秦子楚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可他还是主动将怒火压入心底。
深吸一口气,秦子楚沉声对嬴然说:“我原本还担心若是更换农具会引来巨大的反弹,此时爆出这样的大事正好。哪怕我随便往下发农具,关中百姓也只会对我感恩戴德了——毕竟再差的农具也比他们手里的破铜烂铁强上百倍c千倍!”
甘孜听到秦子楚的话笑了起来,轻声道:“祸兮,福之所伏。这是天助公子,公子何不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