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且慢!”
“郑爷有话要说?”许德孝一愣。
“这事看来另有隐情,若是这般仓促行事,怕是不妥。”
许德孝回过神来,傲然道:“他两人的私情昭然若揭,许大郎定是被他们所害。”
郑小瑞摇摇头,脸上虽带着笑可态度却是坚决的:“连家庄本来就出了条人命,若是稀里糊涂又闹出两条人命,那可就小事变大事了。”
许德孝目光一冷:“这是我们家私事,郑爷即便是要求情,许某人怕也不好应承下来。”怪不得鸾喜早就说了许庄氏与郑小瑞似乎有些首尾,果真是红颜祸水。
“出了人命,即便是私事也成了公事。”郑小瑞拍着扇子又道,“仵作还没过来,溺水而亡的到底是不是许大郎还未为可知——若是,倒也罢了;若不是,不单白折损了他们两个,更是让罪魁逍遥法外了。”
许德孝逼近郑小瑞,压低声音道:“到底是不是还不是郑爷一句话的事。”
郑小瑞大摇其头:“二老爷此话差矣!你没见上头的人盯牢了我们县,就盼着我们出点差池。我姐夫也就罢了,我看他也就乐得当个糊涂县官;大老爷却是官运亨通,宰辅之位指日可待。细微末节见真章,大老爷在京城如履薄冰,二老爷却是听信妇人之言,恐怕千里堤坝毁于蚁穴也未为可知哪!”
许德孝的脸色变得很差,郑小瑞分明是在要挟他,更是影射他宠爱妾室不分是非。
郑小瑞凝神看了许德孝几眼,又哈哈笑道:“二老爷放心,大老爷交代我办的事我自是会办得妥当。”软硬皆施才是他做事的法则。
许德孝脸色稍霁。
许德孝郑小瑞两个正说着,却没留意到热气早就将湿柴中的水汽逼尽,火是越少越旺了,不用加火油就要将伍彪与庄善若两个吞没了。他们两人的身影在重重火光中像是蜡做的人,就快要熔化了。
突然,从人群中跳出来一个瘦高的男子来,喝道:“许大郎在此!”
许德孝见那男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身短打,哪里有半分许家安往日儒雅之气,只当又是伍彪他们安排的人来作梗,不由将对郑小瑞的怒气发泄到那人身上:“放屁!许大郎正停尸在许家,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男子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将面上的乱发撩开,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来,朗声道:“二老爷!”
许德孝一惊,只当是见了鬼,不由得倒退几步,跌坐到太师椅上,伸了手指颤颤巍巍地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郑小瑞知道当中有古怪,来不及分辨,赶紧喝道:“快将人救出来!”
家丁们犹犹豫豫的,见许德孝没什么表示,郑爷又是个有来路的,这才慌慌张张地就近汲了井里的水一桶一桶地浇到那柴堆上。火苗灭了,只剩下一缕一缕的青烟。
伍彪全身的,依旧抱了柱子,庄善若藏在他的怀中,两个人不见动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半晌,才见伍彪动了动。
围观的村民欢呼:“活了,活了!”
伍彪背上一溜的大水泡,他松开了双臂,轻轻唤着怀中的庄善若:“善若,善若!”
庄善若睁开湿漉漉的长睫毛,目光落到了伍彪的脸上,便再也不肯挪开了。只有经历过生死,方才知道真情的可贵。什么世俗偏见,什么风言风语,全都被庄善若抛到了脑后。劫后重生,她只想依偎在这个能以命相托的男人的怀中不出来。
早有好心的大娘拿了件袍子过来,伍彪将庄善若裹得严严实实的,打横抱住了她,赤着脚大踏步地踩过还冒着余烟的灰烬。
许家安定定地看了狼狈不堪死里逃生的庄善若几眼:“善若!”
庄善若疲倦不堪,却是满心欢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