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郑小瑞竟生得比小馆里的相公还要标致。
二十六七的年纪,面白无须,又兼一身白衣,更显得矜贵无比。唇红齿白倒也罢了,一个大男人偏偏生了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即便是不笑也带了几分的春意。只有那一双剑眉斜插入鬓,中和了脸上的柔和,带来了几分桀骜。
“还有几日完工?”郑小瑞问道。
龚师爷便看了周全荣一眼。
周全荣慌慌张张地上前,头也不敢抬:“回郑爷的话,大体都好了,还得四五日收尾。”
“哦!”郑小瑞一甩手中拿着的大大的折扇,摇了几下,又啪地收了起来,“柳河疏浚的工程你是监工?”
“是是是!”周全荣头点得鸡啄米似的。
“那竟连工程还有几日完工也说不清楚的。”郑小瑞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眼中却全是戾气了。
“不过四五日,四五日!”周全荣不敢擦额上的汗。
“到底是四日还是五日?”郑小瑞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敲了两下周全荣的肩头,似笑非笑。
周全荣身子一矮,几乎就要跌坐在地上了,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
郑小瑞却转过头对着龚师爷道:“我听说这工程姐夫看紧得很,可别被不着调的人给耽搁了。四天五天听着不过是相差一天,可是多一天少一天也是大有讲究的。”
龚师爷唯唯应着,这个郑老板排场比县太爷大,他就是敢得罪县太爷也不敢得罪了他,也不知道他背后有多大的靠山。
外人只当是郑小瑞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是靠了他的县太爷姐夫。却没有人能想到县太爷能将这个官位坐稳当了靠的是这个小舅子。他跟在县太爷身边几年,没有比他更知道内情的了。
当初县太爷寒窗苦读了十载才挣得了一个同进士出身。官场讲究的是一个官官相护,他一没银子铺路。二没后台撑腰,撑死了做个九品芝麻小官,守着那点子俸禄日子过得苦哈哈的,还时不时要提防上司找茬。
幸而县太爷生得一副白面书生模样,也不知道怎么的竟被郑小瑞的寡姐郑小秋看上了。为了前程,县太爷咬咬牙休了老家的那个糟糠之妻,将年纪还比他大上两岁的郑小秋娶进了门。从此之后。有了小舅子郑小瑞替他打点铺路,他左右逢源。仕途一片坦荡,更不用再守着那点俸禄过苦日子了。
新晋夫人肚皮也争气,接连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儿子。县老爷对外威风,可在内宅却是惧内得很。不要说纳妾了,就是偶尔出去应酬喝喝花酒也是正襟危坐,不敢动什么歪念的。
周全荣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可也惊得汗如雨下。
郑小瑞眯了眼睛看了看柳河边的堤坝,正色道:“为了这个工程,县衙里不知道填补了多少银子。若是能按时完成也就罢了,可若是拖一天就是要多费一天的银子。”
周全荣听出了门道,赶紧道:“这工程定是能按时完成的!”
“那就是了,可我怎么听着周监工原先说得含糊?”郑小瑞厌恶周全荣生得龌龊。有意要消遣消遣他,又道,“若是这工程四日便能完工了。周监工一时糊涂报了五日,那多出来一日的钱粮是交回县衙的库房呢还是就此落到某人的腰包呢”
周全荣这一惊非同小可,将满头的汗都惊了回去:“小的是万万不敢的,每日的饮食花销都有记账,若是郑爷不放心,可以到本村里正那里去查验。”他一着急结巴的毛病反而好了。
龚师爷跟着县太爷几年。早就捞饱了油水,那点渣子还真的看不上。又担心郑小瑞真的较起劲来还要上里正家去,为了避免麻烦,免不得帮周全荣说话了:“郑爷多虑了,周监工是县衙里的老人了,做事自有分寸,断不会做出这样自绝后路的事来!”
郑小瑞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