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也不敢声张,偷偷地拿一床破草席卷了,草草地葬在乱坟岗子上了事。”
“三姨太呢?”
“为了府里的脸面,她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可这肚里来历不明的孩子可是万万留不得了,被撬开牙关灌了两碗落胎药下去,当晚就把孩子弄下来了。”连淑芳不忍,“听说她被折腾得不成人形,待见了那胡琴先生留给她的血书后,却是疯了。”
“疯了?”
“怎么不疯?就过了一夜,从风光无限到性命难保,情郎没了,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连淑芳摇了摇头,“不过疯了也好,至少这命算是保住了。许府能容得下一个疯癫的女人,却容不下偷情怀了野种的女人——毕竟,这女人还是京城里大老爷给的,既然能守住这个秘密,倒不如让她活着就是了。”
“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庄善若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身上是一阵一阵的寒。如果说嫣红的初衷与鸾喜一样,既然从许德孝身上找不到希望,那就走一险着,找个男人借种,以此来扭转颓势。只是,恐怕连嫣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情根深种。
“三姨太被关在一处荒废了的小院子里,只每日差人送两餐饭。听说,这么暑天,她穿了冬天里厚厚的棉袄,披了斗篷,在小院子里咿咿呀呀地唱戏跳舞呢!”
庄善若眼前回想起那次躲雨和嫣红的邂逅。那时候的嫣红,风情万种,踌躇满志,飞扬跋扈,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落得这样的境地。看来,有些人注定是和情爱无缘的,一旦动了心动了情,便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谁告的秘?”
“天知道!”连淑芳将这个秘密一吐为快后,松快地摊摊手,“满府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饶是再隐蔽,也总会露出点马脚的。这倒也罢了,也不知道是谁,倒是有心,连胡琴先生与三姨太接头的暗号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看来是早有准备,就等着一击中的,将三姨太彻底打垮!”
“那倒是有心人。”庄善若喃喃地应着,眼前却不知不觉浮现出鸾喜那张素净的脸来,唇上却涂了艳艳的胭脂,红得像血一般。
“这大宅院里的,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这回,四姨太又成了府里顶得意的一个了。”连淑芳好意地提醒着,“你有机会也和四姨太提提,这棒打出头鸟,得意的时候也要留意留意身后。”
庄善若苦笑一声:“她哪里需要我提醒。”心里竟有钝钝的痛。
连淑芳惊诧,正待说什么,远远地便看到周全荣迈着小短腿,挥着手中的鞭子,骂骂咧咧地赶着民伕做工去。
“呦,哪儿来的大老爷,架势摆得倒是十足,只可惜这三寸丁的身材,就是将一身公服披挂停当了,还是不成个样子。”连淑芳奚落道。
周全荣仿佛听到了似的,朝这边瞥了一眼。
连淑芳也不怕,拾掇了东西,挎了小篮子,毫不示弱地朝周全荣瞪过去。周全荣嘴巴动了动,也没说什么,只是急忙朝那一溜窝棚走过去了。
连淑芳见旁边没人,又压低了声音道:“善若,你别嫌我多事,我看你对那个容树媳妇倒还是好声好气的。她这个人,嗐,怎么说呢?别的都还好,就是有点你大概多少也听说过。”
庄善若点点头,道:“听说她家里有个瘫了的男人和半大小子。”
连淑芳很不以为然:“这年头,谁家里还没个难处的。她倒好,容树瘫了也管不着她了——不过以前也奈何她不得,村里的那些不要脸的老光棍老鳏夫,不论是香的臭的,她都来者不拒。”
“她怕是也有难处。”
“难处?”连淑芳嗤笑了一声,“有难处就靠那些野男人?她有手有脚的,又能说会道,我就不信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这事啊,还得分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