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离庄善若远了。
张得富回头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那小子今晚在不在?”
“怎么?”
张得富促狭地一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我看白天里他对善若不规矩,忌惮着人多,不好动手,晚上可得好好收拾他一通,让他绝了这个念头!”原来许宝田和他们正同住一个窝棚。
伍彪下意识里只觉得不妥,可是一想起白天里许宝田看向庄善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也不由得冷笑道:“也好,你也别急着动手,到时候见机行事。”
两人见了窝棚,只觉得一股臭气闷气扑面而来。一个窝棚睡二十个人,倒有大半人怕是乏了,早早地躺在通铺上歇着了;还有剩下的几个,嫌窝棚里憋闷,光着膀子在周围晃悠着乘凉。
两人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也没看到许宝田的身影。
张得富悻悻地道:“也不知道又猫哪儿去了,有本事他就别回来睡!”
伍彪抹着身上的汗,顺手将那件破褂子脱了,丢在自己的铺位上,笑道:“得富,你急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暗自庆幸,能和许宝田分配在一个窝棚里。他并不像张得富认为的一样许宝田羸弱无能,既然能做出那样阴毒的事情,又间接犯了两条命案后依然能够逍遥的,多少会有些手腕。不过他不怕,即便许宝田伪装得再好,可是他在害人前总会露出獠牙的,只要他时刻盯牢了就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半夜,伍彪躺在木板铺成的通铺上,身上的汗在腰间结了一圈盐花子,刺刺的很不舒服。他极力忍了,偷偷地从当枕头的小包袱里摸出那条绣了石榴花的素绢帕子,攥在手里放到鼻下嗅了嗅,觉得又安心又快活。他将帕子塞回到包袱里,用一只胳膊支起身子,就着窝棚里点着的一豆油灯,看着自己左边隔了六个铺位,许宝田的铺位上空空的不见人,只丢了一件辨不出颜色的衣裳。
突然,稀里哗啦一阵响,窝棚的破帘子被人打开了。
伍彪赶紧躺了回去,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觑了眼看见许宝田鬼鬼祟祟地从外头进来,两个肩膀耷拉着,一骨碌爬到自己的铺位上,也不顾不得脱掉衣裳,将四肢摊开,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这一口气里有着心满意足后的疲倦。
伍彪悄悄地朝左边侧过了身子。
庄善若觉得很奇怪,怎么就和伍彪他们没说几句话,等她回来的时候,容树媳妇就不见了。
她知道按照昨日的规矩,等吃过了晚饭,看着民伕陆陆续续地钻进窝棚后,周全荣一个窝棚挨着一个窝棚清点过去后,才溜溜达达地往里正家里走——至于,等他走后,民伕们到底有没有在窝棚里呆着,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只要明儿一早开工的时候一个不拉就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民伕又不是犯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周全荣自诩深谙这其中的道道。
庄善若不过喊了几声容树媳妇,见没人搭理,便也就算了。这个容树媳妇仗着家里有个瘫了的男人,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碰到做饭洗碗的空档便找不着人,等到庄善若快收拾妥当了,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满嘴的好话儿。
庄善若点了一盏油灯,拾掇着民伕散乱放在木板桌上的大碗,微微的南风从柳河那边带来了潮湿的水汽,将她的心情滋润得分外美好。一抬眼,那五个窝棚挨溜排开,伍彪正歇在最中间的那个。虽然这五个窝棚一色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可庄善若看着中间的那个窝棚总觉得亲切。
庄善若相信,即便有什么差池,只要她在自己的窝棚里叫一声,伍彪也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搭救。
“咦?”庄善若拾掇蒸笼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她揉面的时候按照每人两个的定额蒸的馒头。等到吃饭的时候,明明看到有好几家媳妇大娘拎了竹篮过来,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