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刘春娇又道,“善若姐,等年底你离了许家得了自由身,你想再寻个什么样的人?”
庄善若面上一红。
“怕什么?我都不羞,善若姐倒是害羞起来了!”
庄善若一想到仅剩的三百多个大钱,心里便没底得很,却又不得不接刘春娇的话茬:“我也不求别的,只要能有一间屋存身,三亩地糊口也就够了。”
“单单这些?”
“若是人能够勤勉能干,忠厚踏实,那就更好了!”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伍彪。
刘春娇听了却是抿嘴一笑:“看来我们姐妹俩真是心有灵犀,我要寻个体贴敦厚的,你要找个忠厚踏实的!”
庄善若回过神来:“那倒真是巧了!”只希望春娇说的不是伍彪了。
“善若姐,可有意中人了?”
庄善若没想到刘春娇问得这么直白,伍彪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不由得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嘴上却道:“哪能呢!这些事也得离了许家再说,不急!”
“不急?”刘春娇睁大了本就圆圆的眼睛,“再过年咱们可就满十八了。我们俩的这两年可要比旁人的十年过得都更劳心费神些。”
“那倒是!”庄善若心念一转,“莫非你有合意的了?”
刘春娇落落大方地一笑,将手中的火钳子随手支到墙上,怅怅然道:“说不准,总觉得合适可又不太合适。”
庄善若总觉得自己心跳如鼓擂,生怕被刘春娇听见,道:“若是真的碰到合适的,可别错过了。”
“就是不知道他心底有没有旁的人了?”刘春娇也不害羞,像是再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要不然,你回榆树庄,让你娘托人帮着问问?”
刘春娇嗔怪道:“善若姐,你怎么老想着让我回榆树庄去?我婶子都不赶我,你倒是催得急!”
庄善若被说中心事,不由得有些语塞:“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能在连家庄里陪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原本想着年底便能回到榆树庄里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刘春娇没听明白庄善若的意思,欢喜地道:“那好,善若姐,我们说定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若是回榆树庄了,我也陪着你回去!”
庄善若苦笑,看着刘春娇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道:“那自然是好的。”
“好,差不多了,可以生火煎药了!”刘春娇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抛开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默契地给小炉子生着了火,时不时地往里面投着细碎的小木屑,一时沉默了。
“扑扑!”瓦罐里的水沸开了,冒着热气,溢出一些苦黑的药汁,带出一股又香又涩又苦的药味来。
“得转小火了!”刘春娇自语道,然后操起放在一旁的火钳子利索地捅了捅炉子眼,将火弄得小了些。
庄善若忍不住道:“春娇,你做这些活倒是利索!”
刘春娇一怔,苦笑了一下,才道:“善若姐倒是忘了,我那个时候挺了大肚子,不知道帮阿昌煎了多少碗药。”
庄善若心中悯然,看来刘春娇心中情根深种,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了的。就像刘昌之于她,虽然已经故去了一年有余,可是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早就沁入骨髓,时不时地能让人伤筋动骨——只是比起以前来,少了些许哀恸,多了几分缅怀。
“都一年多了”
“上回我去善福堂看到了玦哥儿,倒是比之前长高了好多。原先总是怯怯的,如今也小大人般,落落大方了起来。”刘春娇嘴角凝了一丝寂寞的笑,“我那日还和爹说起来,我没见过大伯,倒看玦哥越长越像阿昌了。”
“是吗?”
“我便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