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你这小子可算是捡回一条腿了!”贺六一进伍彪的房间,就给坐在床头的伍彪当胸来了轻轻一拳。
“六哥,你来啦!”伍彪嘴上应着贺六,一双眼睛却早就越过贺六看到他身后的庄善若去了。
庄善若也早就将灼灼的目光落到了伍彪的身上。五天不见,却恍若三秋。庄善若记得她随老刘郎中进城的时候,伍彪的脸还烧得通红,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此时,虽然还是倚坐在床上,脸颊消瘦了许多,可是眉目清朗,双目有神。
“你的伤怎么样了?”贺六仿佛看出了庄善若的心思,随手掀开伍彪搭在身上的薄被单,“我看看!”
庄善若引颈一看,伍彪左腿的小腿肚上黧黑一片,正结了薄薄的一层痂,伤口周围的皮肤都紧紧地绷着。
“呦,好家伙!生生少了一块肉!”贺六看了两眼,又随手将薄被单草草地盖回去了。
伍大娘适时地进了门,双手拿了两碗茶,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伍姨,我来!”庄善若赶紧上前接过伍大娘手中温热的茶碗,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
“小六子,好日子不见,你还是那般毛毛躁躁的!”伍大娘冲着庄善若慈爱地笑了笑,毫不见外地数落着贺六道,“要不是善福堂的老刘郎中妙手回春,将阿彪小腿肚上的那块烂肉剜去,可要白白折去一条腿了!”
贺六讪讪地挠挠脑袋:“伍大娘。我还以为是那大青山上的野猪给咬的呢!还琢磨着要进山去给小伍报仇呢!”
伍大娘沉下脸来,双手拍了胸口,嗔怪道:“谁要再敢提进大青山打猎的事。以后就不要进我们家的门!折腾得还不够吗?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腿来,小六子,你可别再从旁瞎撺掇了!”
“嘿嘿,嘿嘿!”贺六不好意思地扮了个鬼脸,却暗地里冲着伍彪眨了眨眼睛。
伍彪微微一笑,却见庄善若也消瘦了,将一双眼睛衬得愈发的耀目了。
“六哥。善若,你们坐”
庄善若冲着伍彪一笑。纵然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当了旁人的面也只得尽力地忍着。可是两人的情意却在一颦一笑间默默流淌着,庄善若觉得心中大安。
“哎?”贺六喝了两口茶,将茶碗放回到桌子上。满屋子打量了一阵,又转到门口朝院子里溜了一圈。
庄善若暗自纳罕。
伍大娘笑骂道:“小六子,你找什么呢?”
“嘿嘿,听大妮说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前前后后地照顾着小伍。我这趟过来,正想看看热闹呢!”贺六见伍彪伤势没什么大碍,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本性,“怎么,今儿不在?”
庄善若心中暗忖,是没有看到刘春娇。
伍大娘虎了脸。道:“小六子,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什么小寡妇小寡妇的,多少难听?她是善福堂小刘郎中的遗孀。闺名叫春娇的,还是善若同村的好姐妹。”
庄善若微笑颔首:“倒是劳累她了!”
“可不是!”伍大娘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也收不住,“说起来,我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都受了善福堂的恩惠。要不是小刘郎中,老婆子我说不准还瘫在床上;要不是老刘郎中。阿彪这条腿也保不住。这几日我日夜祷告,盼着善福堂一门能够好人有好报。唉,若是小刘郎中还在的话,该有多好!有时候,这老天爷也不长眼,好人偏生不长命”
“娘!”伍彪忍不住唤了一声。
“阿彪,你可别怨你娘话多,善若和小六子左不是什么外人。”伍大娘感慨连连,“你这条腿能保住,头一个谢的还得是春娇,要不是她心肠软,非亲非故的,老刘郎中凭什么跑了那许多路给你出诊?说起来,都靠了春娇的面子!”
庄善若闻言点头。的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