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白多黑少的眼睛盯了庄善若看了半晌,突然问道,“这镯子,你是死当还是活当?”
庄善若一怔:“自然是活当!”这镯子怎么的也是要赎回来的。
长衫先生的眼神活络了起来,他故作风雅地一甩扇子,道:“若是死当,我也就斗胆做个主,十两银子将这镯子收了。活当的话”
庄善若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活当的话”长衫先生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没拿准主意。
“八两,少了不当!”庄善若坚决地道。八两,也够眼前救急的了。
长衫先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切齿地道:“成,八两就八两!”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看那媳妇也不知道有什么急用钱的地方,最好是家里有人生病,还是一时半会死不了的病,这一拖二拉的,就是活当也成了死当,还省了二两银子。
庄善若依依不舍地看着长衫先生用帕子将镯子裹好收进了柜台里,换了八两银子和一张当票,心里却是愧疚万分。
姑妈,你在天有灵,别怪善若不孝!
庄善若的鼻头有些发酸,她仔细地将当票收好,前脚刚出了永昌当铺,后脚就踏进了善福堂。
伙计阿栓早就在店堂里等她了,见她进来,眼睛一亮,殷勤地招呼着:“小大嫂,哪儿忙去了,可等了你好久呢!”
庄善若只是微微一笑。
阿栓也没追问下去,只是将庄善若带到柜台旁,将那一堆药一一地指点给她看,这个是治伤的,这个是调理的,每捆药又都附了张小纸条,写好了用法禁忌。
庄善若仔细地听着,一一地清点着。
“这么许多药。”
“是呢,老掌柜说了贵亲那伤虽没伤到筋骨,可以就差着薄薄的一层皮儿了。”阿栓有意卖弄着,“这些汤药可是一日也断不得,干脆就一并抓过去得了。你住得远,为着抓药一来一回的,万一耽误了吃药,可是前功尽弃了。”
“有劳了!”庄善若估摸着这一堆药,能供伍彪吃上一个月的。
“哪儿的话!”
庄善若环视了一下店堂,问道:“老刘郎中可还好?”
“回来写了方子,就歇着去了!”阿栓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笑道,“小大嫂,你可别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进善福堂晚,我们家的二少奶奶我可从来没见过,也怨不得我不认识。早知道你和我们家二少奶奶是这样的交情,我就是迎也要将你迎到后院里去啊!哎,二少奶奶咋没回来?”
庄善若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句:“她在连家庄里还有些事。”
阿栓有心想说什么又将嘴闭上了,主家的家务事可不是他一个做伙计的能够多嘴的。
“和我一起来的张大哥呢?”
“我倒忘了告诉你!”阿栓又眉飞色舞道,“他等了一阵就走了。”
“去哪了?”
“他让我给你捎个话,就在钗袋巷的缘来包子铺等。”阿栓咂吧咂吧嘴,“他们家的包子皮薄馅儿,特别是那黑木耳馅儿的,好吃得能将舌头都吃到肚里。”
庄善若纵使满腹心思,也忍不住展颜一笑。
阿栓得了鼓舞,更是活络了:“小大嫂,这么多药,要不我送你过去,也顺便偷个懒,买两个包子吃吃!”
“你们掌柜不在吗?”
“刚出去!”阿栓缩了缩头,善福堂的老伙计阿奎忙里偷闲朝他投来探究的一眼。
“你们掌柜原先给我看的人参还在吗?”
“人参?”阿栓先是一愣,继而回过神来,“在,在,怎么不在?”
“那麻烦再给我拿出来看看。”
“好咧!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来!”阿栓乐颠颠地往柜台那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