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哪门子的有夫之妇?按我看,只不过是白挂了个虚名!若是你有心与那许秀才厮守下去也就罢了,可偏生又闹得满村子的人都知道要自求下堂的,到头来自己又被那些俗礼拘束着,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她又是何苦?
庄善若扪心自问,那一步似乎有千钧之重,她给自己鼓了成百上千次的劲却始终也踏不出这关键的一步来。
“那个许秀才来过我们铺子一次,我看着人是不坏,可也只是不坏罢了。对你也有些情谊,可也不过是像是小孩子痴缠着当娘的,终究在男女之情上差了那么一层。”芸娘条分缕析道,“况且,即便是你有心守着许秀才,守到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怕也没有安耽日子好过——你和许家闹成这样,他家不单是老太太还是妯娌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可有的你煎熬!”
庄善若默默不语,芸娘说的全都是她曾经想到过的。
芸娘又道:“不是我说些没志气的话,咱们当女人的,饶是再能干,也得寻个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的男人。我当时在南边当着大小姐,家里也没少给我提亲,长得俊的,有钱的,有才的,七七八八见了也不算少,可我竟没一个动心的。逃荒逃到了你们这地界,碰上了贺三。那时我在牛棚里蓬头垢面,病得剩了一口气。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干着杀猪卖肉的营生。”
“芸娘姐与贺三哥那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庄善若听过他们的故事。
“啥缘分不缘分的,还不是自个儿编出来糊弄自个儿的!”芸娘压低了声音道,“这话,你可千万别给你贺三哥知道了,要不然,他心里可又该瞎琢磨了。若是搁到以前,贺三这样的我是连看也懒得看上一眼,人才c样貌c家世,不说样样全占了,多少也得占上一样吧。可我偏生就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跟了他,图个什么,还不是就图他贴心贴肺地对我好?”
庄善若微微点头,贺三两口子倒是绝配,一个内敛,一个外放,一个保守,一个激进,偏偏这样两个人却凑到了一处,而且还将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看来,人与人之间,也是没有所谓的定数的。
芸娘看着庄善若脸色开朗了一些,道:“善若,我将你当自家妹子,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你也用不着害羞。小伍他别的都不算出色,若是配你倒是委屈你了。可是有一样却是旁人怎么也比不上的,那就是他对你的心意是十二分的真!”
庄善若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转过伍彪默默为她做过的种种贴心事,胸口却有些怅怅然。
“伍大哥是要娶黄花大闺女的!”不知道怎么的,庄善若竟脱口而出。
“你凭啥就自轻自贱了?”芸娘上下打量着庄善若,赞道,“照我看,你哪点都比旁人强上几分。若是小伍单单凭了这点就看轻了你,也算是我往日都看走眼了!”
庄善若不说话,心中默默想,他怕是不会嫌弃她什么,只不过是伍大娘可怜天下父母心,易地而处,她也能理解。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芸娘叹道,“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着你们两个明明心里都有意,却偏偏绕那么一个大圈子。你们也不想想,再绕下去,可别将人给绕丢了!”
庄善若暗忖,伍彪从来也不是她的,哪有丢不丢的说法。不过她一想到若是有一日伍彪敲锣打鼓地迎娶了别人家的姑娘,单单一提及这个念头,心里就空荡荡的能听到寂寥的回声。
芸娘道:“你们两个的闲事我是管定了!我且问你,你也不用回答,只须摇头点头,我心里便有数了!”
庄善若睁大了眼睛,很是茫茫然。
芸娘看着心中暗喜,问道:“小伍待你可好?”
庄善若点头。
“你可知道他的心意?”
庄善若想起那日情形,犹疑半晌,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