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双水见伍彪没有动静,只当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忌惮,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掸着袖子笑道:“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你赶紧给我陪个礼道个歉,今天这事也就就此揭过。”
此时,周围围了些路人,隔了老远对着他们几人指指点点。
伍彪咬了咬后槽牙,将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如果是贺六碰上这种情况,早就将拳头挥了上去,给连双水那张脸开了染料铺。可是伍彪虽勇可不莽,他想起了缘来包子铺,想起了与得月阁的过节,想起了玉面阎王郑小瑞,这个拳头便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那喽啰见状,赶紧谄媚地道:“你这小子,我们连爷大人有大量,你说几句软话,再让这娘子陪我们连爷喝几杯酒,这事也就算了。”
连双水又抖了起来,又用眼睛斜斜地往庄善若身上瞄。
伍彪别的犹可,可一扯上庄善若便是两说了。这喽啰的话犹如热油浇到他的心火上,他喝道:“你若是嘴里再不干不净,甭管你是谁的舅爷,我这拳头可不长眼睛!”
庄善若见双方胶着着,忍不住从伍彪身后出来,款款道:“连舅爷,你揪着我们缘来包子铺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双水与伍彪具是一愣,怎么好好的竟说到包子铺的事情上去了?
庄善若将连双水的疑惑收到眼底,又道:“郑爷都已经放出话来,不欲为难小店,不知道连舅爷是不是心有不甘,想借故挑起纷争?”
连双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却还没搞清楚庄善若这番话的意思:“娘子,你知道我今儿不过只是”他突然顿住了,张口结舌地看了看庄善若,调戏良家的话众目睽睽怎么说得出口。
庄善若微微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连舅爷在郑爷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说到底毕竟是亲眷,爱屋及乌,到底还是比旁人亲近几分。”
连双水一张脸又白又红,狼狈不堪。这番话可是说中了连双水的心事了。
郑小瑞对连双秀万般疼千般爱,可偏生连双秀不领情处处与郑小瑞作对。郑小瑞心也冷了,大半年前便从惜花楼赎了花魁榴仙姑娘,另置了院子住着,一月竟也回不了两次家。
连双水本来就是看郑小瑞脸色行事的,此番妹子失了宠,他便是如履薄冰。若是被郑小瑞知道他去寻庄善若的麻烦,知道的说他好庄善若的颜色,不知道还以为他不满郑小瑞的处置,想故意挑起与缘来包子铺的事端。要知道,原先打砸包子铺的事情便是他绕过郑小瑞授意的。
连双水后背流下一道冷汗来。
他在郑小瑞身旁鞍前马后这几年,将郑小瑞的性子早就摸透了。虽说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却是比谁都要多疑缜密。
若是有人将今天的事传到郑小瑞的耳中,总是对他大大的不妙,要知道还有大把人想取而代之。
庄善若见连双水眼珠子转个不停,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便又道:“陪连舅爷喝酒也就罢了,倒不如就去得月阁。若是郑爷在,也顺道敬他一杯——小店开张他送来贺礼还未曾当面道谢呢!”
连双水的面色阴晴不定,他死死地盯了庄善若的如花笑靥,心里有一丝后悔。这个女人,可不同寻常,像一朵玫瑰花,看着香喷喷,可是碰不得摘不得。连双水不由得又想起庄善若从郑小瑞手中死里逃生的那一晚,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有像她那样绝决如刀的眼神。
而且,郑小瑞三番两次在关键时刻放了这个女人,说不定对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想法。
伍彪早已明白庄善若意思,又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揽了揽,道:“费这汹舌做什么?要打要杀尽管上,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
连双水浑身一颤,见伍彪死沉着脸,也不像是用三言两语就能镇住的乡下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