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又硬。宝根怕是使的力气大了,磕到了自己的牙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什么似的。
张山家的赶紧起身,一把将宝根揽到自己的臂弯里,伸了另一只手虚虚地往宝根的屁股上揍了两下,喝道:“没眼力见的东西,那镯子也是你能咬的?若是咬坏了,将你卖了也赔不起的!”
庄善若也吓了一跳,往腕上看了看,玉镯子上除了糊了点口水,倒是没什么损伤。她赶紧拦了张山家的,道:“张嫂子,小孩子,哪有不爱这些新鲜的玩意的。”
张山家的抱了宝根,伸了手掌往宝根脸上一抹,抹下一手的鼻涕眼泪,大喇喇地往地上一甩,道:“这孩子从六个月大开始,逮着啥便往嘴里塞。我这奶水也足,天天也没饿着他,也不知道咋回事,竟越吃越瘦。”
庄善若看着宝根脸上被眼泪冲下来的白道道,道:“瘦也不打紧,看着倒精神。”她想着让张山家的给宝根洗洗干净,可又不好说出口。
“我看着也是,他随他爹,也是这样精瘦精瘦的!”
说话间,宝根将头拱在张山家的胸前,要找奶喝。
张山家的也不避讳,就这样掀起了衣裳的下摆,将赤黑的奶头塞到了宝根的嘴里。宝根满足地吮吸着,眼睛渐渐地上下打架了。
庄善若侧过脸去,正准备告辞,张家的三个丫头不知道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从外面进来了。
大妮c二妮和三妮,个头依次矮下去,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露出小半截的手臂。三人都长了翘鼻子,大眼睛,脸上带了笑,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玩的笑得前俯后仰。
张山家的回头,眼睛一瞪,沉声道:“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眼力见,没见着弟弟睡着了吗?”
三人立刻噤了声,将身子瑟瑟地缩了起来,排成一排。
二妮三妮年纪小,也不觉得怎么,倒是互相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大妮大了,当了庄善若的面被母亲训斥,不免有些讪讪的,又下意识地往下扯着短了半截的褂子。
庄善若善意的目光溜过这三个女孩子,只有大妮羞涩地冲她笑了笑,又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庄善若特意多打量了大妮几眼。大妮也十一二岁了,个头虽然抽高了,可是吃得不好,身形便瘦长瘦长的。脸上带了黄黄的菜色,更显得眼睛出奇的大,可又少了水色,倒是显得有些木木呆呆的。只有低头羞涩一笑的时候,带了几分动人。
张山家的嗔道:“都恁大的人了,还不会喊人,一个比一个木,以后出嫁了可怎么了得,哪个做婆婆的会喜欢?”
二妮三妮不觉得,倒是大妮毕竟是大姑娘了,立刻赤红了耳朵。
庄善若心里对大妮便怜爱了几分,作为张家的长女,承担了半个母亲的责任,这日子怕不会太好过。
“捡了多少?”张山家的掩好了怀,将半寐半醒的宝根抱在怀里摇着。
大妮怯生生地将手里的竹篮子递到张山家的面前,道:“不多,才小半篮子。”
“怎么就这么点?”张山家的带了隐隐的怒气。
庄善若打眼一看,原来那篮子里装着的是零星的麦穗,怪不得张家的三个女孩子全都灰头土脸的,原来是去别人的地里捡麦穗了。
大妮道:“割了麦子的地没有多少,捡的人又多,我和妹妹们好不容易才捡了这么些。”
庄善若也道:“张嫂子怕是不知道,这熟得早的麦地不多,八成麦子都还没割呢!”
张山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将睡着了的宝根递给大妮。大妮赶紧将篮子放在脚边,接过了宝根,熟练地搂在了怀里,帮着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娴熟得就像是一个小母亲。
张山家的冲着庄善若道:“家里吃饭的人多,那几个丫头人虽小,可吃得不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