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秋,下过几阵秋雨后,奥热散去,天气渐渐地凉爽了起来。
王有虎与许家玉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庄善若始终挂心芸娘的包子铺,不知道过了这六七天,有没有重新开张。从某一个层面上来说,芸娘就是她庄善若,两人的身上带了同样的执拗和坚持。
想来想去,要想获得包子铺的消息,除了亲自进城一趟,便只有去伍家了。
庄善若着意拾掇了一阵,从箱底翻出了那套她最钟爱的半新的妃色裙衫,又仔细地挽了一个髻。揽镜自照,看着镜中那个光彩照人的妙人儿,庄善若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思忖再三,终究还是将身上的妃色裙衫换下,重新换上素日常穿的暗色旧裙,又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这才觉得自在了许多。
庄善若刚走到前院,便看到童贞娘与许家玉在厨房门口说着些什么。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没碰上许家玉,也没说上两句体己话。庄善若不禁留意地看了许家玉两眼。只见她精神倒是很好,穿了家常衣裳,却不知道童贞娘说了什么,害得她两颊像是涂了胭脂般的绯红起来。
庄善若正要穿过院子,没想到童贞娘眼尖,唤住了她:“大嫂,哪里去?”
“出去走走。”庄善若实在是对童贞娘摆不出好脸色来。
“让大嫂来评评理。”童贞娘却是浑然不觉庄善若神色异常,道,“小妹偏生要去提水,这怎么使得?”
庄善若一愣,发现许家玉讪讪地松了手,任由童贞娘将一只水桶抓在手里。即便许家玉身子单薄,取水的大井台也不算近,可一整桶水不行,半桶水总是没问题的。
童贞娘见庄善若没开窍。着意将目光在许家玉的小腹处转了几转,道:“如今可不比以前了,小妹的身子本就弱,大井台那里滑不溜丢的。若是有个闪失,那我怎么和大舅爷交代?呦呦,瞧我这嘴,说惯了竟还改不过来了。怕是不能再叫大舅爷了,得叫姑爷了。”
童贞娘是笑盈盈地说了那番话,许家玉却像是遭了雷劈一般,整个人变得怔怔的,脸上的酡红散去变得惨白,双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庄善若哪里会听不明白,知道这童贞娘醉翁之意不在酒。暗指许家玉不知检点怀了身子。她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我正好出去,顺道陪小妹去大井台那里打桶水过来。”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童贞娘掩了嘴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们俩这会子是亲上加亲,更是亲厚,倒显得我多余了。”
“弟妹哪里话。”庄善若着实厌烦与童贞娘虚与委蛇。
童贞娘却突然又握了嘴笑个不停,道:“我看你们两个倒是有趣,我突然想起来等小妹嫁过去,你们得怎么称呼?是互相称小姑子呢,还是互相叫大嫂子?有趣得紧。有趣得紧!”
许家玉脸上稍稍恢复了血色,弯腰拎了被童贞娘丢在地上的水桶,一把挽住庄善若的手臂,道:“二嫂你先忙着,我和大嫂去打一桶水来。”
“你们去,你们去!”童贞娘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大缮得将小妹照顾好了,若有个闪失,怕是两头都要受挂落的。”
庄善若不耐烦理她,赶紧携了许家玉出门去了。
童贞娘收了脸上的笑,不屑地撇撇嘴。道:“嘁,这姑嫂两个倒是半斤八两,装得这贞洁烈女的模样,像是谁不知道她背地做下的丑事似的?”
两人默默走出老远。
庄善若侧眼看许家玉,只见她面色沉静,低垂了眼帘,只顾低了头拎着水桶默默赶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中间似乎有了无形的隔阂。
这沉默像是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得庄善若难受,她准备开口:“小妹,这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