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差许妈妈出门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瓶儿讨好地道,“若是她回来找你,我给你打个马虎眼过去。”
“多谢瓶儿姐!”
“谢啥,以后多帮衬着点就是了。”瓶儿笑道。她虽然只是厨房里的粗使丫头,可年纪大了,也有了心眼,对喜儿的事多少也有些耳闻。她羡慕喜儿的好运气,却毫不嫉妒,一想到老爷肥腻腻的肚子她就更加笃定了要找个手艺人的心思——左右她和许府订下的是活契。
喜儿抻了抻不大合身的衣裳,低了头匆匆地从角门出来。跨出了许府的门槛,她依旧是不敢抬头。待到走出去几十步远了,她才偷偷地抬起头来,冲路旁看了看。路上旁的农家姑娘高大健壮,花枝招展,没有人朝她多看一眼。
喜儿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喜滋滋地绽放出半个笑容来。
待见了大郎,该说些什么呢?要不要冲他笑呢?笑,会不会显得太轻浮;不笑,又太死板板了。
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便来到了柳河边的大柳树旁,心不禁砰砰地多跳了两下。
大柳树旁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喜儿也不着急,从村东头过来多少有些脚程,又带了大郎,恐怕善若姐要费些工夫。
她一闪身,躲到了大柳树后头,心里一动,蹲在岸边,就着清凌凌的柳河水端详起自己的样貌来。
走路走得略急了些,头发有些乱蓬蓬的。喜儿将手伸到柳河里,又用沾湿的手抿了抿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有心想着出来的时候偷偷地涂点胭脂,又怕露了馅。喜儿狠命地用双手掐了掐两颊,又用牙齿咬了咬嘴唇——脸颊和双唇上这才泛出了粉粉的红色。
喜儿冲自己的倒影有分寸地笑了笑,心里几乎快活得要大喊大叫出来了。
既然善若姐托了她表哥叫自己出来,又把大郎带来,那事情必然是办得差不多了。娘这几天也都对她和颜悦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许陈氏找她谈过了。冲着娘掐尖好强的性子,必定是不大愿意的,不过只要大郎肯要她,她再哭上几回闹上几回,再央求了爹爹,娘早晚也能允了她。
喜儿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都替自己想明白了。
大郎不喜欢她,不要紧,只要她喜欢他就成了。一年一年地陪在他身边,小心地伺候着,到时候不喜欢也能变成一点喜欢了,再将一点喜欢变成多一点喜欢,她也就满足了。
如果,如果过上几年能再给大郎生个娃娃,那可是对她来说上天下地的唯一一桩美事。
“羞,不知羞!”喜儿轻声嗔道。
柳河里映出的喜儿双眸闪闪发亮,两颊像桃花瓣似的红得娇媚。喜儿从来没见过自己这般动人模样,她又羞又喜,捡了一颗小石子丢到了柳河里,那个含羞带笑的少女便随了水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喜儿突然又皱了眉头发起愁来。善若姐说过了,她是要离开大郎的。万一到时候善若姐走了,大郎娶个厉害的正室回来喜儿摇摇头,她想这个做什么,只要能让她跟在大郎身边,吃多少苦受多少气,她也都是愿意的。
喜儿起身,扶了大柳树,冲着村东头的方向伸了脖子。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善若姐和大郎。
喜儿折了一根柳条,胡乱的在手里甩着,似乎要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跑。
“好大的一条鱼,可别放跑了它!”
“啧啧,晚上得让我婆娘烫壶酒,可有一个冬天不沾荤腥了。”
“王老头,你这捞网可还欠点准头哇!”
喜儿听到人声,赶紧将身子往大柳树后避了避。柳河的上游三四十步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正咋咋呼呼地拿网围捕着柳河里的鱼儿。
喜儿唇角噙了一丝甜蜜的笑,等以后每个春天,她都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