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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根嫂一拉庄善若的袖子,低声道:“你也没听许家人说过?”

    庄善若茫茫然地摇头。

    “哎!”老根嫂瞅了那水井一眼,道,“怪不得你不知道,说起来也是他们许家的家丑了。”

    “家丑?”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刚嫁到连家庄没多久,还是个新媳妇,可这事儿闹得大,村里有点年纪的都知道。”老根嫂握了庄善若的手,“那时候许家还没发家,许家的老太爷也还在,许家的姑娘,正当好年纪,我倒忘了叫啥了,出落得跟个花儿朵儿似的。”

    “许家的姑娘?”

    “按辈分,那得算是许大郎他们的姑姑了。”

    庄善若奇了:“我竟从来没听说过许掌柜还有个姐妹。”

    “哎,许家老太爷给许家姑娘订了一门亲,这户人家殷实在村里也有声望。我估摸着,许家老太爷多少也有些攀附的心思在里头。”老根嫂说起几十年前的旧事就像是在说故事,“可许家姑娘自个儿处了个小伙子,听说还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见过的都说是长得俊俏。许老太爷哪里肯把独养女儿嫁给这样的,家里是闹得沸反盈天。末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终究是收了聘礼,置办了嫁妆,将许家姑娘日夜看管着,只等着好日子风风光光地出嫁。”

    “后来呢?”庄善若看了一眼井台,隐隐觉得不好。

    “后来,就在出嫁的前一晚,许家姑娘趁人不备,在后院投井自尽了。”老根嫂几句带过,又道,“虽说人还没娶进门,可也是大大地折损了夫家的面子。”

    庄善若眉心一拧:“那货郎呢?”

    “货郎?许家人只道是货郎撺掇的,变着法子要拿住他给他吃官司。后来倒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老根嫂又道,“许家姑娘原先定的夫家,你也认识。”

    “是哪家?”

    “就是他许家的宗长家,当年还是许崇山看上了许家姑娘秀外慧中,做主配给了他的大儿子许德忠——两家七拐八拐地隔了几辈,倒也无碍。啧啧,你说人的运道真是说不好。若是许家姑娘当年应了这门婚事,这会子可就在京城当那凤冠霞帔的诰命夫人了!”

    庄善若倒有些呆住了,原来竟还有这一番渊源。原先许陈氏讲起许掌柜与许崇山的交情,有些遮遮掩掩的。原来他两人除了有过命的交情之外,更有这一层关系在里头。许崇山定是对许家颇有愧疚,这才明里暗里帮衬着。

    老根嫂只当是庄善若听了井里投死过人心里害怕,忙安慰道:“善若,你莫怕。冤有头债有主,这许家姑娘本来性子就是绵软得像水一样,必然不会伤害不相干的人。”

    庄善若摇摇头,道:“我不是怕,我只是想那样绵软的性子,绝决起来竟能连命也不要了。”

    “自古女子大多比男子痴情——你没见戏文里都这样演。那货郎避过了风头后,定是再娶了,过了这么许多年,哪里还记得当年为他投井的姑娘,唉!”

    庄善若勉强一笑,许家姑娘倒是比她有勇气。可是退一步讲,选择死亡也是一种懦弱与逃避。生命珍贵,好歹得活下去;如果有可能,再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庄善若的目光在井台旁又转了几圈,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舍得祭奠出生命——恐怕她庄善若穷其一生都不会碰到如此深情。

    不过这样清清静静的,也好。

    “媳妇,媳妇”许家安欢天喜地地从前院跑过来。

    庄善若抬头,只见许家安一身靛蓝团花的薄夹袄沾了斑斑驳驳的水渍,袖子卷到手肘处,双手高高地提了用柳条串的三四条鲤鱼,献宝似的冲到面前来。

    “呦,大郎来了。”老根嫂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许家安哪里有空去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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