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家的乘胜追击:“我家大丫头,相貌虽平常,那头发却是又黑又密,人见人夸的。刚过了年满了十一了,也差不多该托人寻婆家了,若是因为头发的事耽误了,那可真是冤死了。”
大妮赶紧回到了她娘身边,缩着头。
“可怜见的,我家大妮连话也不敢说了,可别是吓得丢了魂,还得寻个神婆给她收收魂了!”张山家的继续发挥。
许家玉是满脸的愧疚,而始作俑者的许家宝却还是满不在乎,毕竟这个豆芽菜般瘦弱的丫头怎么看都是全须全尾的,头发烧了不打紧,总能长出来的。
“大妮她爹虽然不在家,可我们家叔伯兄弟也多,喊一声,也总愿意帮的。”张山家的开始虚张声势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你让我三尺我敬你一丈;可若是碰上不讲理的,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庄善若看明白了,大妮具体也没伤到哪里,不过是张山家的不甘心,上门来讨要些好处。张山的叔伯兄弟?庄善若没记错的话,张山临走前还托付了伍彪照顾着点,哪里来的叔伯兄弟?
许陈氏脸色不变,听着张山家的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淡淡一句四两拨千斤:“说吧,你要多少钱?”
张山家的听得倒是一愣,她还准备了半肚子的话。
多少钱?张山家的没想好。
看许家的房子不比自己的好多少,也是破破烂烂的;不过他家长了水蛇腰弯眉毛的儿媳妇那一身穿的戴的可要比出嫁的新娘子还要讲究。
要多少钱好呢?
大妮风里来雨里去摔打惯了,平时自己下地伤的口子还要更深些;大妮头发长得快,将焦了的头发修一修,等到了秋天差不多就能长起来了——这样想来,竟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张山家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目光像刚出洞的老鼠朝避到一旁的庄善若溜了一眼。这许大家的和风细雨的好说话。最好能给她拿个主意。不过庄善若却只顾低头扯着裙子上的线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好歹说个数,我们合计合计!”许陈氏有些不耐烦了。去了趟连郎中家她累了也倦了,只想在床上好好歪一歪。
“这个”张山家的咽了咽口水。犹犹豫豫地伸出了一只手。
“啧啧,你可别看我们家心善,狮子大开口啊!”童贞娘摇了摇头,撇了撇嘴,“五两?亏你说得出来!”
张山家的呆住了,她不过是想赔上个五十文,给家里的几个丫头割上两斤猪肉。再买上一篮子鸡蛋坐月子的时候吃。五两?她可是想也不敢想。五两,都能娶个媳妇了。
许陈氏眉心一跳,道:“你若是存心要讹我们,倒干脆让里正来评评理。”
张山家的费了半天功夫合上半开的嘴。依旧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迟疑地道:“我说的是五c五”
“老太太,五百文也不算多。”庄善若接了口道,“若是请了里正过来调停。总是麻烦。”
许陈氏面色才恢复了过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五百文是不多,二郎在连郎中那里包扎了下手也费了两百文。那瘦得豆芽菜似的丫头手上脸上可是结结实实的伤口,姑娘家的头发燎去了一半也着实寒碜。
张山家的见庄善若帮她说话,收回了手。唯唯地道:“五百文,五百文”
庄善若又道:“再说张嫂子家的地紧挨了我们家的,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让一步,倒不失邻居情分。”
童贞娘可不想和张山家的讲什么邻居情分,只想快点把这麻烦请出门。看这娘俩,怕是有些日子没洗过澡了吧,这脖子后耳根都是黑皴皴的,身上还指不定长了虱子呢。
许陈氏点点头,吩咐道:“小妹,你从我房里的匣子里拿五百文赔给张嫂子。”
许家玉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