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满足感。
何必呢?
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若是咄咄逼人,得寸进尺,她自然也无须忍辱负重,处处忍让。
她庄善若从来也不爱挣什么贤良淑德的虚名!
收拾罢碗筷,庄善若揉着自己红肿的双手,坐在厨房的小杌子上。灶台上油灯如豆,浓重的阴影沉沉地压在人的身上。
庄善若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指节上的冻疮,耳边听着远远传来的鞭炮声。这鞭炮声本来喜庆,不过隔了浓浓的夜色传过来,也添了几分的寂寥与落寞。
呆在许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庄善若脑中盘旋着无数个主意,可是这些主意却是像春天的柳絮般轻飘忽闪,一个也没能抓住。
“大嫂,我猜你就在这儿。”许家玉的声音。
庄善若窝在黑暗中没有动,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许家玉灵巧的身影闪到灶台边,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挑了挑油灯的灯芯。油灯倏地亮了一下,爆了个灯花,又将半明半昧的影子透到了庄善若的脸上,让人看不真切。
许家玉也拣了张小杌子默默地坐到庄善若身边。
“她,好些了吗?”良久,庄善若问道,实在不想违心地再称许陈氏一声娘了。
“好些了。”许家玉侧脸看着庄善若,却只看到长长的睫毛,又道,“大哥二哥正陪着娘在那里说话呢。”
“唔!”
许家玉沉默了一阵,忍不住道:“大嫂,我知道你委屈了。”
“不委屈,不过是盘饺子罢了。”庄善若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不,我是说你嫁到我们家委屈了!”
庄善若闻言猛地一抬头,油灯给许家玉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她的下巴更是瘦削得让人可怜了。
“我大哥这般模样。”许家玉低声道,“我娘又是那样的性子——她本不坏,只不过这一辈子顺遂惯了,难免挑眼些。”
“是吗?”庄善若不置可否。
“二嫂那样的泼辣的性子和她明里暗里斗了几年,也没个胜负,更别说大嫂那样的好性子了。”
“斗?我斗什么?斗嬴了又何有用?”
“是。”许家玉低了低头,忽然秀丽的双眸熠熠生辉。“大嫂,我知道,你想走!”
“走?”庄善若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许家玉竟能看出她的心思,她忙掩饰住脸上的波澜,淡然道,“我又能去哪里?”是啊,她又能去哪里?她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早就将后路葬送了,每条路具是艰难险阻,荆棘遍地。
许家玉一把握住了庄善若的手。双眸竟像是要燃烧起来:“大嫂。你又哪里不能去?凭了你的本事。去哪里不能活命?”
庄善若不语,全身的血液却渐渐地沸腾了起来。
“不过,孤身女子在外谋生总是要艰难些。”
庄善若的心思转了几转。
“大嫂,你我投契。我自然是不忍心见你困在我们家。”许家玉的声音又是一黯,“我这辈子也不作他想,等替我爹守了三年的孝,我就守着我娘陪她终老。”
庄善若看着许家玉,见她眼中似乎有泪光闪闪,心下不由悯然。许家玉这话说得不差,等过了年,她就十六了,再守孝三年。就十岁了——这个年龄大多早就是儿女成群了。若是许家三年后还是没有什么起色,那许家玉真的是嫁不出去了,得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了。
不过话说回来,与其嫁个不如意的,倒还不如冰清玉洁地过一辈子得了。婚姻不如意的大有人在。像她,像连双秀,还有其他许多女人。如刘春娇刘昌一般的甜蜜夫妻,世上虽有,也是难得。
庄善若反握住许家玉的手给她一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