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庄善若正要抽回手来,许家安却攥着不肯松手。
庄善若无法,只得由他吹着,道:“我去厨房寻些麻油抹抹就好。”
许家安这才松了手,笑道:“媳妇,你真能干,什么都懂!”
庄善若甩甩手,道:“大郎,没想到你这读书写字的手竟也搬得动大石头。”
许家安得了赞,愈发地得意了。
庄善若从怀里掏出了两枚拴在一起的钥匙,递给许家安道:“大郎,我那两口陪嫁的箱子里有些农书,怕是能用得上,你帮我找找。”
“好!”许家安喜滋滋地接了过来,将那两口朱红色的箱子从床底下拉出来。
庄善若揉了手在一旁冷眼瞧着。
只见许家安愣头愣脑地选了其中的一口箱子,拿了一枚钥匙往锁孔里一插,一扭,却没动,嘴里嘟囔着道:“媳妇,这里面不过是装了些书,干嘛还锁了,怪麻烦的。”
“我锁惯了!”
“就是有贼也只会偷钱偷肉,哪里会来偷你这书。”说话间,许家安笨手笨脚地将两口箱子悉数打开。
庄善若似真似假地道:“我这箱子里的东西可比那钱还要宝贝得多了,若是真丢了,我倒不知道该向谁哭去。”
许家安毫无章法地在书堆里翻着,好不容易找出了几本农书,献宝似的拿给庄善若看。
庄善若又故意皱了眉道:“我爹生前最爱看《道德经》,也不知道被我塞到哪里了?”她故意在说到《道德经》的时候略略加重了声音,一眨不眨地盯了许家安的脸色看——那张和离文书正是被她夹在《道德经》中。
许家安却恍然不觉,道:“我倒不爱看《道德经》,《南华经》反而有意思些。”
庄善若盯了许家安半晌,见他神色如常,心里暗道:如果大郎能伪装成这般模样,那他哪里是傻,倒是比一般人还精明了几分呢。
可是这和离文书总不会长了翅膀自己飞走了,那钥匙她又是贴身放了的,许家安在她睡熟的时候偷偷拿了还有可能。如果不是他,那还能有谁呢?
许陈氏?童贞娘?
庄善若不由得摇了摇头。都像,又都不像!她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便弯腰拢了那堆脏衣服,嘱咐许家安道:“大郎,你先看着书,我去准备晚饭了。”
大年三十儿,许家的年味却是淡淡的。
村东头都是穷苦人家,就盼着过年的时候能吃上顿好的。天还没暗下来,家家户户的烟囱就开始冒了烟,每家简陋的厨房里传出了久违的肉香。
往年过年的时候。许家都是从县城里有名的酒楼里订了上好的席面。一家人烤着火。围了桌子热热闹闹地吃着闹着。然后嗑了瓜子,呷着好茶,一边消化肚中的大鱼大肉,一边守岁。
今年自然是比不得往年。这个年过得局促。
许家玉在院门口贴了一副许家安写的春联:“桃红合夜雨,绿柳带春风”,然后又在各个房门上倒贴了几张大大的“福”字,给这个简陋的小院子带上了丝喜气。
许家宝带着元宝在院门外放了两挂鞭炮。元宝想看又不敢看,捂了耳朵躲在一扇院门后面,等那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过后,是一阵淡淡的硝烟味,这也是年的气息。
元宝年纪小,不懂事。放两串鞭炮便能乐得又拍手又跺脚的。许陈氏却忍不住抹了眼泪,心里是百感交集。
年三十的团圆饭,庄善若与许家玉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总算将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待许陈氏由许家玉扶了坐到上首的时候,一看这席面。才将眼角的泪略略收了些。
桌上当中放了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熏鸭,边上放了一盘蒜苗炒腌肉,一盘醋溜大白菜,一盘五花肉炖土豆,还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