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见了女人便不会说话,我又瘫了几年,拖累了他,都十八了还没说上媳妇。”
庄善若想着农家最看重的是多子多福,一般男子到了十还没娶上媳妇的倒真是少见了,要不是守孝耽误了,要不是家里实在是穷得叮当响。伍彪样子长得不差,又吃苦能干,为人善良,要不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也不至于说不上媳妇。
“唉,前阵子好不容易托了村里的媒婆给说了个外村的寡妇——年纪不大,倒带着前夫留下的两个娃娃。”伍大娘将筷子搁到碗上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想着是委屈了阿彪,没想到这寡妇一听说我们家这情况,一口就回绝了。”
庄善若安慰道:“大娘莫急,都说是好事多磨,您再等些时日,总能娶上可心的媳妇。”
伍大娘打量了下自家破败的小院,无奈地道:“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如果我有个闺女,我也不愿意把她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受苦,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何苦呢?嗐,就是苦了阿彪了。”
庄善若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低了头吃了几根面。
伍大娘细细地嚼了面条道:“这卤子面可真香——你家是吃惯了好的,不觉得。”
“是大娘炸的酱香。”庄善若应着,突然觉得嘴里没滋没味起来。王大姑生前也爱吃卤子面,常常炸一大碗的酱,让全家敞开了肚皮吃。她擀面条的手艺也还是从王大姑那里学来的呢。
一老一少晒着太阳吃着面,却是各怀心事。
庄善若想着的是若是伍彪真引了许家的人过来接她,她该怎么办?是乖乖地跟着回去还是将事情说破?让她回去,她实在不甘;可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里呢?如今,她一个弱女子,没有谋生的技能,没有娘家撑腰,竟然无处存身。
吃完了。庄善若顺手将两口碗收拾起来,钻到了厨房里。草屋搭成的小厨房不够透亮,庄善若的眼睛适应了许久才看到一座简陋的土灶。一只小水缸上搭了块木板,木板上搁了一块猪肉。灶台上摆放着些瓶瓶罐罐。却是干干净净不沾油烟,大概伍家开荤的日子是屈指可数的。
庄善若掀开锅盖一看,锅里还闷着一大碗捞面条和一小碗的卤子,这面条捞的时间久了,有点坨在了一起。早知道,刚才下面条的时候就不该一起下。
“回来了?咋就你一个?”
庄善若心里一动,赶紧弓了腰从小厨房里出来。只见伍大娘拉了伍彪在院门口絮絮说着话。
庄善若微微一踮脚。这才半人高的石头围墙外一览无余,她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怎么的,心里竟就松了一大口气。这才有心思转头去看伍彪,只见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短棉袄。大概是路上走得热了,领口微微地被拨开了。脚上穿了双黑色的布鞋,竟然还是单的。庄善若恍惚记得第一次在善福堂邂逅这伍彪的时候他还只是穿了双破旧的草鞋,怕是那个时候伍大娘病着没有精力给他做鞋子。
伍彪的面膛是黑里泛红,他留意到庄善若沿了石头院墙站着。便提高了声音,既像是对伍大娘说话,又像是对庄善若交代,道:“许家宅子好找,便是当中有大桂花树的那家。可是这许家的院门竟大开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丢了些杂物,竟像是搬家的架势。”
伍大娘奇道:“这是咋回事?”
伍彪特意瞥了庄善若一眼,只见她用指甲有意无意地抠着院墙的石头缝儿,脸上竟也没有失望,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沉静表情,又道:“说的是,我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始终没人答应,我也不敢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
“哪有青天白日家里没人的?”伍大娘嘀咕着,又将头转向庄善若道,“善若啊,你可别急。”
庄善若哪里急了?看着架势,许家是趁这两日搬走了。不过才腊月二十一,离那期限还有近十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