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旻咬了咬牙:“你我食宫廷的俸禄,多少也应该为国分忧才是。”
公孙鞅:“卫国大小官员如蚁,整天高谈粉身碎骨报国,实际明里暗地鱼肉百姓的败类比比皆是。你也要像那些贪官污吏一样,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吗?我们只要不惹是生非,不杀人放火,就对得起宫廷了。”
龙旻:“我一直认为,你是有远大抱负的人。”
公孙鞅大笑,霍然收敛笑容:“在卫国这块被脂粉和酒肉腐蚀的土地上,别他娘的跟我谈什么理想和抱负!南文子是唯一为国忍辱负重的人,你竟然要跟他去决斗。我看你是疯了。”
龙旻痛心疾首地道:“我没有疯。我是不愿意看见卫国一天天没落下去。”
公孙鞅示意女郎们为自己净身穿衣,然后出了水池,紧盯着龙旻的脸:“我劝你赶快打消这种极端危险的想法。否则,你今日会想着去找南文子决斗,明日就会去弑君!”
龙旻呆了一呆:“”
公孙鞅:“别干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傻事。仅靠你,改变不了这个国家堕落的命运。而振兴一个极端腐朽的国家,比创建一个国家还难。你明白吗?假若你一意孤行,到头来必然会成为颠覆这个国家的危险分子。你不会与整个国家为敌吧?”
龙旻气急败坏地道:“我怎么会成为国家的敌人呢?”
公孙鞅冷笑:“因为你对众人都能接受的制度公然不满。”
龙旻争辩:“可我提出和南文子决斗,仅是私人行为。”
公孙鞅:“个人的一举一动,莫不与整个国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我沉醉声色犬马,只是空耗了生命,于国于民并无大碍。但是你若公然向掌控一个国家生杀大权的相国挑战,无论胜败,意义就不一样了。卫国绝不会容忍你这种狂热分子存在。你一定要和南文子决斗?”
龙旻执拗地道:“不错。”
公孙鞅盯着他的眼睛:“这样的话,如果你侥幸不死,就只有亡命天涯了。”
他拍了拍龙旻的肩膀,走到洪晔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洪公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洪晔微笑:“我听过你在酒楼外吟《相鼠》。”
公孙鞅不动声色地一笑:“一旦喝了酒,任何人都喜欢胡言乱语。”
洪晔:“我认为公孙公子的一言一行,都不浅薄。”
公孙鞅:“洪公子过誉了。我只不过是一个酒色之徒。”
洪晔:“辅佐齐桓公图霸天下的管仲,也称自己是一个酒色之徒。”
公孙鞅眯了眯眼:“若不嫌这儿脂粉味儿浓,我想请公子喝一杯。”
洪晔抱了抱拳:“敢不从命。”
城郊
残阳如血。
野地里百鸟归林。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并排放着两柄剑。
公孙鞅和洪晔站在石头中间,身后是一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
南文子和龙旻分别站在石头两侧。
公孙鞅望了望南文子和龙旻:“两位是否打算放弃决斗?”
两人摇头。
公孙鞅强调:“不论生死,只此一战。两位的恩怨是否从此一笔勾销?不遗祸亲朋,不复仇?”
两人点头。
公孙鞅挪步上前,分别检查了两人的身体c手脚和口,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拔出两柄剑查看了一番,把剑放在石头上:“两位都没有夹藏暗器,剑上都没淬毒,符合决斗的条件。两位有何遗言?”
南文子看了看洪晔,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龙旻对洪晔一笑:“你是一个好朋友。多保重。”
洪晔点了点头。
南文子和龙旻分别拿起剑,向前走了五步,相隔一剑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