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早上醒来头就伴随着晕眩感跳痛,实在不是个好信号。也罢,金融业这种看似光鲜的高薪行业本就是以折寿为代价这点,我当然最清楚不过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永远不足的睡眠,更是将过去月经期才发作的周期性偏头痛成功升级为反复性。
我习惯性地伸手想去床头抽屉里翻找老朋友“麦咖片”,摸了个空的同时,惊觉自己并非睡在那张完全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抗颈椎病定制水床上。一睁眼:茶色的墙面上一条条独特的横条刷痕,一看便知是用硅藻土粉刷的;阳光透过窗上的藤编挂帘洒进来,与嵌入式的桉木衣橱纹理一致的木地板仿佛连成一片蔓延开去;身下的榻榻米是用优质蔺草织成的,有种天然的淡香;障子纸门是我最钟情的,因它简洁交织的线条极具禅味——是了,这股扑面而来的浓郁和风,让我终于想起,此刻的自己已经身在日本了。大概是在飞机上睡得太死,关于何时下飞机又是如何到了这间和室这部分的记忆有些模糊。
恬恬好奇我想学做料理和糕点,为什么不去法国而选择来日本。我极不负责任地用“我不会法语。”这句想当然的说辞搪塞了她。这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但以我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其实是并不惮于再掌握一门语言的。关键是我大二那年在东京工业大学理学部做过一年交换学生,日语水平不错,又比较熟门熟路。况且虽然我承认卢浮宫的吸引力不容小觑,可比起血液里都流淌着浪漫并且放荡不羁的法国人,我绝对是跟有着国民性洁癖并且严谨守礼的大和族更投缘。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原因是,交换生时期就对我的才能很看好的佐藤教授愿意为我提供免费食宿,只要我愿意用闲暇帮他辅导那不争气的念高三的小女儿。之所以说微不足道,是因为我并不是太在意“免费”这件事,即使从母亲再婚后我就不拿家里一分钱了,起薪20万至今已超过30万刀的年收入,足够应付对奢侈品毫无执念的我任何的日常开销了。与其说是金钱的诱因,倒不如说能时不时跟佐藤教授切磋下桥牌技术这点最终促使我决定借宿佐藤教授家。
因为跟教授约定好了来机场接我,所以,我猜这多半就是教授家给我腾出的那间卧室了——很合意。
“久美子,久美子,快接电话,是哥哥从墨尔本打回来的。”女人自说自话地连门都没敲一下就闯进房间,还硬是把一只电话分机塞到我手中的时刻,我下意识瞟了一眼墙壁正中央的时钟,分秒不差地指在9:00的位置。这就意味着北京时间八点整,我被一个完全陌生又不懂礼貌的欧巴桑看到了惺忪的睡脸。
如果说这就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师母,我只能说佐藤教授挑女人的眼光的确是差了些。这么想着,虽然不管是‘久美子’还是‘墨尔本的哥哥’这两个关键词都很莫名其妙,我却还是接过了电话:“喂?您好。”
“小久酱,新年快乐!”是个很温柔的男声,听得出话音很是宠溺。但是小久酱是谁?
“同乐。”尽管满腹狐疑,犹豫片刻,我也终究礼貌地回了一句简短的祝福。
“小久好冷淡,奏多哥哥好伤心啊”这个委屈的语气是什么啊?我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了,忙撩起衣袖,想要安抚下我受罪的毛孔——等等,这件衣服是什么鬼?!为什么我会穿着毛绒绒的米色睡衣?莫非是那个师母趁着我睡着的时候给换的?虽然肯定出于好意,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做到这地步实在是有些变态呢慢着!我的胸部类?!我从当模特的老妈那唯一遗传到的优良基因34d去哪了?什么呀,这个微微隆起的触感可显然连b都不到啊!还有我从16岁起就一直戴在手上的那只老爸的遗物欧米茄男表,为什么变成了这款糖果色的卡西欧baby一g?
“不能和小久一起去新年参拜,哥哥觉得好寂寞,超期待小久穿樱色和服的样子呢!”叫奏多的这家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