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阳怒不可遏地奔下楼,但是潘冬梅和李跃进都不见了。摆在他视野里的有两条路,一条朝左,一条向右。他不知道应该往哪边去追他们。他往左边跑了几十米,接着他又折回来,往右边追去,只跑了一截,眼前又是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朝右。他又不知道朝哪边去追。他气愤极了,伤心极了,感到这个世界不是他的了。他跑到街口上,在那儿浑身无力地蹲了会儿,这才虚弱地走回来。我一定要搞死他,王向阳心里充满斗志地想,我不搞死他,我王向阳就不是人,你李跃进再有劲,总有比你还有劲的人!这正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打你不赢,我会喊打得你赢的人搞你。他脑子里出现了汪哥的形象,汪哥身高不比李跃进矮,而且很壮实,而且打架在这一带还有点名气。
王向阳走回房里。换了件衣服,口袋里装满钱,对着镜子瞅着自己的脸,左脸上乌青一块,且肿了一个包,手摸上去很疼。我会要他对得起这一拳,他恶狠狠地想。他径直下了楼,阴着脸走进了好好饭店。“汪哥在这里没有?”他问饭店老板。
饭店老板瞥着他,见他的脸上那么大一块青的,当然就有些同情。“汪哥没来。”饭店老板说,“平时他们这个时候己经在这里吃夜宵了。”
“你晓得汪哥住在哪里不?”
“那他肯定不会在屋里,”饭店老板说,“他们都是夜猫子,在外面游,要不就是到玉楼东或新华楼喝酒去了。我记得好像他们中今天有个人生日。”
王向阳坐在好好饭店里等了一气,可能是等了一个小时,也可能是等了两个小时,最后他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家。他把卧室里所有桌上和床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包括梳妆台上的化妆盒和高级香水及发胶摩丝什么的。他一个大字趴在光溜溜的席梦思床上,埋着脸,想哭却哭不出来地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他走进水果店,只看见冯建军一个人坐在水果店里看一本地摊上买来的封面花里胡哨的杂志。冯建军大吃一惊,首先他以为他昨天去了南昌,接着便注意到他的脸青肿难看。“哪个把你打得一脸山花烂漫?”冯建军关切地瞅着他,还以为他是在火车上挨了什么人的打。
“李跃进。”王向阳冷冷地道。
这等于是有几人在冯建军的后脑壳上敲了一闷棍。“李跃进?”冯建军瞪着他。
“潘冬梅没来吧?”王向阳反过来瞪着他问。
“没看见她来。”冯建军说,又问,“李跃进怎么打你?你不是昨天去了南昌?”
“一言难尽。”王向阳深深地叹口气,坐到椅子上,折过头斜睨着他,“李跃进和潘冬梅通奸。他妈妈的x,他搞老子的妻子。我会要他死的,我发誓。”
“这是怎么回事?你把火气熄一点,告诉我看?”冯建军要求他说地看着他。
王向阳就坐下来向冯建军说开了,“我也知道母狗不摇尾,公狗不上背”他说,满脸激动,“常言道,朋友之妻不可夺。他不但把我妻子日了,他还在我屋里打人,把我打在地上两次。他太讲狠了,我会要他为他这一拳付出血的代价,讲明的。”
一个顾客走上来买西瓜。“称两个大点的西瓜,”顾客说。
“今天什么生意都不做。”王向阳说。
顾客瞟着王向阳,“那你们把门开在这里干什么?”顾客说。
“不关你的事,走开。”王向阳瞪他一眼,“今天本店停业。”
冯建军看到他脸上阴云密布,就知道他今天不是来店里做生意的。于是,他站起身,将卷闸门关了一半,表示这里不再营业。他重新坐到靠椅上,点上支烟,瞅着一脸阴沉的王向阳。“你还是想开点,向阳。”他说,“这种事最容易使人做蠢事。你在很多事上都是心明眼亮的人,你莫跌在这个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