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军没有说错,确实谁都爱,至少表现在脸上的都是如此。那几天,街道上一片哭声,哭得都是那么悲悲切切,似乎死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尤其是一些婆婆妈妈们,一些在旧社会做妓女做女佣的人,她们确实是“翻身的人儿想
念恩人”,他们在一起议论着中国的命运,他们表现出对政治的关心胜过了对衣食住宿的关心。“啊,您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在厂里,冯建军听到了许多这样的声音,看到很多老工人都一门心事地掉着眼泪。贺厂长老泪纵横,似乎是他亲爹,眼睛都哭肿了,逢人就叹气,就摇头说:
“中国人民的不幸啊,他老人家死了。我们要开一个隆重的追悼会。”
那时候,每个单位都必须为的逝世开追悼会,否则就是对他老人家不忠。就是暗藏的反革命。那是个绝对革命的时代,也是个特别抒情的时代。革命者基本上都是感情充沛的男人或者女人,至少也要做出是感情充沛的男人或女人。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个时代,死了,确实有很多成年人(青年人哭的少)都哭了脸,不论是真哭还是假哭,至少哭了。不哭你就是对和不忠呀!所以只能哭。
冯建军没有哭。他是年轻人,年轻人不哭脸,不会被人视为对不忠,而只是被成年人看成不懂事。区别就在这里,所以很多年轻人没哭脸,而是一心等待着事态的发展。倒看死了后,中国会不会倒退,国民党反动派会不会卷土重来或者苏修社会帝国主义会不会趁机入侵中国。年轻人不是那么思念,他们不存在翻身不忘,幸福不忘的想法。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如他们的教师告诉他们的,他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中国已经是的天下了。这是一种两代人的区别,这种区别是没有办法黏到一起去的,就跟两座山永远不会走到一起去一样。所以不但冯建军没有哭,彭嫦娥也没哭,厂里的另外七八个年轻人也没哭,只是小心地看待这件事,不敢胡言乱语地对视着,假装忧郁地垂着头,参加着追悼会。
长虹皮鞋厂为他老人家设的灵堂,显得很庄严肃穆,挂着很多祭帐,书写着很多沉痛怀念的话,不少人自己掏钱买了花圈,立在灵堂两旁。虽然布置得很庄重,却怎么也消除不了猪皮和牛皮充斥在灵堂周围的腥气味。因为灵堂设在车间里。长虹皮鞋厂没有会议室,更没有礼堂,新砌的厂长室,也是区领导来检查后提出的。而车间里当然就有难闻的猪皮和牛皮臭气。追悼会临时定于上午九点钟开始,大家便站在车间外看着蓝蓝的天空,等着开追悼会。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后,冯建军反而决定要把彭嫦娥的感情掘到手,有步骤地进入她的心田。
“彭嫦娥,我总觉得你的这个名字很美。”开追悼会的时间还没到,冯建军便向彭嫦娥讨好说,“人看起来就更美,我喜欢看你的眼睛,很迷人,跟画眉鸟的眼睛一样。”
“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开我的笑容,师傅。”彭嫦娥浅浅一笑说。
冯建军打量着这个少女的白白净净的鹅蛋脸和一双妩媚得同画眉鸟一样眼角上翘的眼睛。“你有一口齐整洁白的牙齿。你的嘴唇好红,天然的红。”
彭嫦娥顿时一脸绊红,眼睛不由得瞟了他一眼,马上又把目光抛到了蓝天上,把脸扭到了一边。
“你怎么不把高中读完?”冯建军瞥着她的侧面脸又问。
彭嫦娥抿着充满肉感的嘴唇,没有说话。
彭嫦娥身高有一米六以上,她的腰身很细,屁股大,腿长,惟一的缺点就是相形之下显得不丰满。胸脯上倒是有,但是有的女人的胸脯,从正面看也显出了的高度,彭嫦娥的要从侧面看才显出一点高度,这不能不说是老天爷在她身体上留下的一抹败笔。彭嫦娥在学校里时,同张小英的爱好刚好相反,她热心于体育活动,她是学校里的田径队员,又是学校里的篮球队员,而且还是篮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