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视作动物,全都视作粪土不值一提,恣意伤人,毫不克制,不把人当人,只当成一种工具,或者说是药饵。而弟弟,则是将动物视作人,连一花一草一木,都舍不得伤害,是个至善之人。
玄龄他,像极了我那弟弟。
尽管身入朝堂,许多事身不由己,他也尽了全力,救人性命,不愿伤人。也正因此,我才迟迟不对姑母下手。”
“师父你说这么多,让我更难过了。丝毫没起到作用。我还期盼着你说他有些像那兄长之类的罢了,我也不是才知道他这样子。既然决定下手,就不怕他恨我。”
“那好,那你就亲口对他说,你不怕。”
言之清盯着杜冉琴的身后,默默说罢转身离去。
杜冉琴心口一阵狂跳,万分犹豫,不敢回头。
难道说他已经醒了过来?
糟糕,她是不是该提早离开?
杜冉琴轻轻别过头,朝冰床上瞥去。
只见房乔胸前衣襟敞开,墨色长发披散在肩上,散发着莹亮光泽,气色红润,薄唇樱色,光泽可人,挑起的双凤目中顾盼流辉,眼珠黑白清明,看来气血十分顺畅,恢复的状况好得不像话。看来这次的蛊王丝,要必先前的更坚韧。
也对,这次可是鬼谷嫡系女子体重的蛊王丝,自然是旁系独孤家所不能相比。
“你好像变回了二十岁的模样?”杜冉琴略有犹豫,试探着说。
房乔闭眸屏息,按上自己脉搏,秀美微蹙,长长一叹。
不必任何人做出任何解释,他自己从这脉象就猜出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玄龄,你会不会怨我?”
房乔无言摇了摇头。
是他太相信她绝不会伤及无辜,是他错料局势,又怎会怨她?
“你真真不怨我?那,我们回家,回家可好?”杜冉琴一下扑到这熟悉的怀中,泪匣子又开了。
房乔默默不语,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唇角挑起苦涩一笑,伸手覆上她的发髻,顺着轻拍她后背几下,算是安慰。他什么都没说,然而这种沉默,这种温柔,却让她更觉得惊恐。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让她心中更加不安。
“玄龄,我们回家可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停住泪水,从他怀里抬起头,凝视着他浅笑的容颜,战战兢兢地问。
房乔仍是没回话,点了点头,系好襟带,任由她牵着手,穿过独孤家总坛,穿过密道,回到房家的书斋。
一重新见到光明,杜冉琴看着身旁人熟悉的笑颜,只觉一切像是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的有些诡异。只是她还没来及与他多相处些时候,就被别人抢了先。
窦云华在福苑门口不知徘徊了多久,一见到房乔,便二话不说扑到了他怀里。杜冉琴站在一旁,虽想一把将她推开,却犹犹豫豫,没敢伸手,而是别扭地别过了头。她已经为他杀了人,难不成还要再打人?
“乔郎,我们的亲事,什么时候办?”
杜冉琴听见这话,神经一下子绷直,一股不安的情绪席卷心头,下意识想要堵住耳朵。只是她这动作,却不如他的话来得干脆。
“半月之后,就举行仪式。”
结束了,他果然是不会原谅她。
两行浊泪划过脸颊,杜冉琴松开了拽着他衣袖的手,垂头不再言语。转身往福苑的主宅走去。窦云华一下子将她拦住,挡在她面前,怒斥:
“你这被休离的娘子,又来做什么!”
“让开!”
杜冉琴眼中含泪,怒目相视。
“我为何要让开?我是乔郎要取回来的妻子,而你呢?”
“我只是收拾行囊,往后这地方,就让给你。”
杜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