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信被送往前线的时候，多尔衮和皇太极正在讨论战略部署。

    锦州城外的郊野，满天星斗，只有烈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

    军帐中，烛光下，将领们围在一起，多尔衮指着羊皮上画的地图正对皇太极讲解。

    多尔衮道：“锦州虽然重要，但一时不易攻破。松山是宁c锦的咽喉，咱们与其费力打锦州，不如先拿下松山，这么一来，锦州就唾手可得了！”

    皇太极一面听，一面瞥着多尔衮的侧影，他一脸自信而坚定的神情，使皇太极不禁有一些失神。

    多尔衮讲完后，皇太极点点头，强笑道：“很好！就依你了！”

    多尔衮道：“筹划不周之处，请皇上指正！”

    皇太极拍多尔衮肩，大声道：“不，你的策略很对，咱们兄弟就并肩作战，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谁说我大清只能偏居东北？八旗劲旅很快就会横行中原c策马扬威了！哈哈哈”

    多尔衮c多铎对看一眼，多尔衮拱手道：“皇上一路辛苦，还是歇着吧，我跟多铎该巡营了！”

    皇太极道：“好，你们兄弟俩去吧！明日开始，分头布置！”

    多尔衮c多铎齐声道：“遵命！”

    多尔衮与多铎走出大帐，皇太极望着他们背影，笑意逐渐消失。

    豪格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变化，他在心里为多尔衮再次得到重用而感到不忿。

    抬头，看见皇太极灰白的脸色，豪格心里一惊，赶忙劝道：“皇阿玛一路疾驰，仅仅六天就到了前线，真是太劳累了，不如早些安置。”

    皇太极大声打断道：“笑话！这几天的奔驰算什么！从前日夜征战不停的时候，我曾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也只要睡两个时辰就倦意全消！如今虽然年纪大了，可也不会输给多尔衮”

    正说时，皇太极突然流出鼻血，他不禁一怔，豪格大惊道：“皇阿玛的病又犯了？他慌着找帕子为皇太极揩拭。”

    皇太极道：“老毛病，不碍事！千万别说出去，知道吗？”

    豪格着急地道：“一定是疾驰过甚，累着了！”

    皇太极道：“兵贵神速，怎么能为这一点小症候，耽误大局！”

    豪格关切地：“皇阿玛，您”

    皇太极打断道：“别说了！我知道！”

    豪格诚挚地道：“儿子是担心皇阿玛。”

    皇太极心中不免感动，拍拍他道：“豪格，我晓得，这些年我提拔你十四叔，一方面是因他确实出类拔萃，另一方面我有我的苦衷。多少，委屈了你。”

    豪格惶恐，“儿子从没有埋怨过皇阿玛。”才怪。

    皇太极道：“你是长子，难道皇阿玛会不疼你吗？可是，也得你自个儿好好表现！军功不高，将来不足以服人，懂吗？”

    豪格一怔，随即闪过一丝喜色，心知得了传位暗示，忙用力点头：“懂！儿子一定好好表现！”

    皇太极扬扬下巴，表现出仍然神采奕奕的样子，他命令道：“那你去吧！我要再把兵力的部署研究一遍！”

    豪格点头退出。

    目送着豪格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皇太极终于撑不住了，踉踉跄跄坐倒在椅子上，疲态毕露。他一面缓缓揩拭着脸上的血污，一面悲哀地心想：“多尔衮，他真是有勇有谋！最可怕的是，他年轻！他的生命正如日中天，而我却我虽然不想输给他，但是，能够吗？只有我心里明白，我已经身不由主地在笼络他了！杀不了他，就只能笼络他。我皇太极，也有这么悲哀的一天？”

    皇太极越想神情越沮丧。

    夜晚，多尔衮c多铎并肩骑行在郊野上。

    多铎哼道：“他又何必呢？这场仗，不见得他不亲征，就打不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