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1看文留言,精神可嘉。
2欣赏读者和作者的相互尊重和体谅。
3不弃坑,不v。
又是秋雨。
东朝,邺都城外。
孤嶂郁郁青青,江浪卷似流云,兰泽山下的官道两旁,枯黄落叶正随着雨丝不断飞扬。
当下时节,并未至深秋,可暮晚烟雨中的那缕寒意已然冷瑟入骨。
时逢城门将闭,行人们夹紧衣袍冒雨急行,心中只盼能及早入城。谁料这日却与往日不同,城门外十里官道上竟无端多出数千名执槊佩剑的宫中禁卫。威武冷俊的将军策骑青骊急驰其间,手臂高举时,身后传令的士兵便有条不紊地将令旗展飞,禁卫们在瞬间沿道一字排开,伫立笔直,手握的槊刀锋刃在渐渐黯淡的暮色下透出森冷的雪亮。
铁甲寒光岿然而动,此等肃杀分明是凡夫俗子难以逾抗的威严,本是着急入城的百姓为之震惊,纷纷避在道旁摒息而立,翘首等待的焦灼中,惶惑揣度着――不知今日是哪位宫中贵人即将出城?
片刻之后,踏踏声果然迤逦传来。百姓们偷偷抬头,望到远处的城墙穹顶下,一辆轩丽高古的王青盖车被数百骏骑环绕驶出。那宝车白马驾四,左右騑。两名内侍立于倚兽较前,身着玄锦斗篷,衣袍间几束丝带在雨雾下缓缓飞逸,顺着晚风的牵引拂过伏鹿轼上时,别有一番曼妙清贵的意味。
“是太子殿下出城!”道旁路人自有见识广博的,惊讶之下脱口呼出,忙收了伞笠,跪地叩首。
其他人这才诚惶诚恐地看到,那车驾锦盖九旒,画降龙,金华蚤二十八枚,繁缨垂地,钩膺玉瓖,锡鸾和铃的音色正悠然飘洒满途。
“太子殿下福泽绵长!”
一时之间,礼叩赞拜声滚滚如浪,乌泱泱俯首的一片中,自是无人察觉有墨蓝衣影从人群中一掠而起。道旁大树枝条茂密,风吹过隙,不见叶落。一双清亮的眼睛藏于浓郁的树荫间,紧紧望向太子的车驾。
太子车驾旁有长御八人,各自手提一盏璀璨的琉璃灯。灯下流苏晃动,火光飘忽,一股暗风猛然吹动王青盖车的落帷,纱幔掀起的刹那,一张稚嫩明秀的面庞清晰落入树上那人的眼眸。
宛若有细微的凉意荡过眼瞳。树枝间那人双目慢慢一阖。
此一阖眼,太子仪驾便从树下迅疾驰过。
当百姓们从惊惶中反应过来时,那夺目的明黄旌旗早已乘风远逝。仪驾既出了城,道旁的禁卫自是如水撤退。经此耽搁,瞑色四合,行人唯恐城门关闭,慌乱中一窝蜂地涌向城墙。
“尔等休急!太子出城时吩咐今日城门迟关半个时辰!有半个时辰!急甚么?急甚么!”守城的将军有着粗犷宏亮的嗓子,一声厉喝,恰如横空惊雷霹在喧嚣吵闹的行人头上。
“还是这般的臭脾气。”
城外官道一侧的山丘旁,一老者穿蓑戴笠,驾着辆毫不起眼的皂缯盖车,听到城墙上传来的暴喝,抚须悠然而笑。
想当年自己多番j□j,此人的暴躁脾气却至今也不见丝毫起色。
老者眯了眯眼,轻轻叹出口气。离一趟回来,睹人思物,惊觉一别八年,原来风雨依旧。人还是那人,城还是那城。变了的,怕唯有自己一头乌发尽染霜。
“钟叔又在感叹什么呢?”一道蓝烟毫无声息地靠近,含笑的话语间是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话声落时,蓝影亦至车旁,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正如江左山水的隽秀无瑕。
老者只管沉浸于自怜自许的惆怅中,并不作声。
少年不以为意,拂了拂半湿的衣袖,转身朝车厢弯腰道:“少主,偃风探路回来了。”
车中并无人应声,老者这才侧首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