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倾泻满室时,濮稼祥睁开了眼睛。上午十点,屋里花砖地正明亮,时间比医生说的还早些。刚好医生查房,昨天给濮稼祥做手术的那个中年医生被一群小大夫围着,拿医用手电筒照照濮稼祥的眼睛,放大声量问,“老爷子,能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
“濮濮稼祥”
让颜珏心里放下一块石头的是,外公虽然说话很慢,但无论发音还是内容都正常,她问医生,“我外公是不是没事了?”
医生却很傲慢,没理她,依旧指指厉铮,“这是谁,认识吗?”
“厉c厉小子。”濮稼祥累了,说话开始吃力,医生也不继续问,只是自言自语,“嗯,昨天把你送医院来的,是你外孙女婿吧,记住了啊!”
医生在痞笑,颜珏算看出来了,感情他和厉铮认识的,打进步都直接打到病床前了。
医生走了,颜珏给濮稼祥掖掖被角,“外公,怎么是他送你来的呢?”
冷战还在继续,颜珏没直接问厉铮。厉先生笑了,“我那时候刚好和外公在一起。”
“叫谁外公呢。”心里还别扭的颜珏出声抗议,她身后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彻底打破了两人的冷战。
濮云岫刚刚下飞机,风尘仆仆被颜良带到了病房,一进门她就听到女儿这么一句。对厉铮这个女婿,濮云岫向来是喜欢的,好像昨天濮稼祥住院,厉铮让人买了今早的机票,一大早才派人去家里把她接出来的,换种情况想,如果是昨晚她知道这个消息,或者是厉铮干脆打个电话而没派人去接她,濮云岫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心境和身心能顺利来到蓉北。
“小珏,怎么和厉铮说话呢。”放下包,她嗔责的看了女儿一眼,坐在父亲床边。颜珏的意外全写在脸上,“妈,你怎么来了?爸呢?你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吧?”
“姐,有姐夫在,哪能出现那么不靠谱的事。”颜良摆摆手,坐在旁边沙发上,他对这个外公的感情说实话,并不深,从记事开始,他总共见过濮稼祥的次数五根手指头数的过来,“姐夫给爸找了家私人康复中心,因为不知道妈要在蓉北照顾老头儿多久,所以姐夫说这段时间爸就暂时住在康复中心。条件我们刚去看过,一级棒哦。”
颜珏走过去敲下颜良的头,“那是外公,什么老头儿。去,看看外公。”
血缘这东西是比爱情还剪不断的东西,时间能把千丝万缕的爱情消磨斩断,却只消一刻就唤起所有对血亲的记忆。
颜良被姐姐拍去濮稼祥的床边,他瞪着眼睛看着老爷子一会儿,“咦”了一声,“你怎么和家里那张照片一样啊,一点都不老呢?”
颜良的话让刚刚从生死线上溜达回来的濮稼祥无声的笑了,他手指抬抬,像想拉颜良,最终却因为没力气而放弃。颜良挠挠头,脸红,“想拉手啊,我拉你也一样。”
看着少年执手老人,颜珏微弯着湿润的眼角,“谢谢你,厉铮。”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凡事都从我的角度着想,谢谢你想到我没来得及想到的事情。
厉铮揽住颜珏的肩膀,“不生气了?”
颜珏摇头,一个晚上也足够她想明白,就算把chris辞退又怎样,她真想和程北望来往,谁都拦不住,所以颜珏觉得还是和文景谈谈为好。
“不过”她抬头,看厉铮好看的侧脸,“为了我放弃次原则真那么难吗?”
“男人的原则同自己的女人一样,是不能轻易放弃的。”厉铮笑眯眯地揉揉颜珏的头。
在颜珏同厉铮的第一次冷战中,厉先生不动一兵一卒,以一句话完胜颜珏。
如果母亲的到来让颜珏意外的话,那么以这种姿态出现的濮玉就绝对不止是要颜珏意外那么简单了。
在冬日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