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刚才的事,邱乐的脸色再次晦暗起来,咬了咬嘴唇,终是忍住了眼眶里不断打转的泪珠,只抽泣了几下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虽然同样是被家中长辈托关系送到了天玑门,但和楚云这种连天玑门掌门都要另眼相待的背景不同,邱乐的家里连金丹修士都不曾出过,修为最高的祖父还在不久前遭遇不测,在带着小儿子和小儿媳外出访友的时候被仇人暗算,好不容易逃回家,结果却还是连仇人的名字都没说出来就一命呜呼。
祖父一死,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找谁报仇,活着的儿子们便将为父亲报仇的事暂且放到一边,先就如何分配家产争执起来。而邱乐的父母正是和他祖父一起出行的儿子儿媳,祖父好歹回了家,他的父母却是当场毙命。这么一来,邱家的家产顿时和邱乐没了关系,邱乐也因为没了父亲,一下子就从家中最受宠的那个变成了最不遭人待见的那个,几个伯伯甚至拿他的天赋作筏子,想把他送到凡域去自生自灭。
最后,还是祖母站了出来,力排众议,借着邱家和天玑门已经很是微薄的香火关系,把邱乐强塞了进来,算是给他一个出路。但在送邱乐过来的时候,祖母也开诚布公地告诉他,到了天玑门之后,他便与邱家没了关系,不管以后邱家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必挂念,同样地,邱家也不会再给他任何援助,他只能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再也别想从邱家得到半块灵石。
于是,仍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死,自己就被逐出家门的邱乐来到了天玑门,变成了灵犀峰的一名外门弟子。
来到天玑门后,邱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适应这里孤单清冷的生活,就在他极想找个朋友说话作伴的时候,那两名修士恰逢其时地出现在了邱乐身边,向邱乐百般示好。
邱乐根本没想到这两人接近他是别有目的,来往了几次后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就把自己的身家背景抖了个干干净净,让那两人发现邱乐身上根本没有油水可供他们刮蹭。
“他们有阵子都已经不肯理我了,后来听说我被分去了丹堂,这才又找上门来,哄我去偷丹堂里的灵丹,我不干,他们就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说到这儿,邱乐终于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今天晚上,他们又跑了过来,说是前阵子因为急于筑基,鬼迷心窍了才冒出让我去丹堂里偷灵丹的想法,这会儿后悔了,要跟我道歉。我以为他们说的是真话,就把他们放了进来,结果,他们一进来就……就把我……”
“活该!”楚云毫不同情地说道。
“你——”楚云一句话就把邱乐刚冒出来的沮丧全都气回了肚子,气鼓鼓地举起手指,指着楚云说道,“你就不能说两句安慰人的话吗?”
“安慰有个毛用?比我帮你把人杀了还有用吗?”楚云不以为然地撇嘴,“人要是没脑子,就得有本事,像你这种既没脑子也没本事的,以后免不了还要再遇到被人家欺负祸害的时候!”
“我……”邱乐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不再言语。
“别你呀我了的,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楚云漠然说道,“今晚他们俩来这里的事,都有谁知道?”
“应该没人知道。”邱乐摇了摇头。
“应该?”楚云扯了扯嘴角,却也没说什么,转而道,“行了,今晚的事全当没有发生过,以后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今晚一直和我研究丹药,反正杜海涛来过,正好做个证人。”
邱乐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忽地问道:“你今晚怎么会突然过来?”
“来找你帮我弄头发。”楚云随口答道。
“要梳起来吗?”邱乐马上站起身,将木梳拿了出来。
“现在用不着!”楚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别管我头发了,那玩意梳与不梳都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