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微笑着说:“是,咱们不和他比,咱们上学前就把东西一件不漏都装好了。”
赵姨娘满足地叹了口气,说:“只是,做这个口袋费了太大的劲儿了,本来答应给你做来上学时穿的鞋子我做了一大半,到底没赶出来。再等两天吧,一准比宝玉的鞋还要好看,又暖和。”
贾环忙低下头,看见赵姨娘手上包着一层白布,布上还透出几缕红色,便知道她为了做这简易书包花了多大的劲头,手上只怕是扎了好些针眼子,急得连声说:“你这是干什么?叫个丫鬟去做就好,怎么自己去做这粗笨活儿,把手都扎坏了!”
赵姨娘白了贾环一大眼,说:“我不做谁做啊?咱们府里会针线的巧手丫鬟们都在别人屋里的呢,这屋里的丫鬟就只会扫地打水,和,吃饭睡觉!”
贾环不说话了,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稚气的面孔上却带上了成人一般的刚毅之色,道:“娘,你现在的辛苦儿子都记在心里,且等将来看着吧,儿子一定叫你过上好日子,强过这府里的所有人。”
赵姨娘轻斥一句,道:“小兔崽子光说大话!”心里却极是满足。
次日,赵姨娘早早地就起身,把贾环要带去学堂的东西理了一遍,又想着学堂里冷,不比家里,复又去柜子里寻出来一件大毛衣服,拿大包袱包好了,里面还塞了个小手炉在里面,见诸事停当,无有不妥了,她方去喊了小丫鬟去大厨房那边端了早饭来,这才叫起贾环,命两个小丫鬟打了热水来,自己挽起袖子就要帮贾环洗脸。
贾环忙推辞说:“别别别,娘我自己来。”
赵姨娘愤愤不平地说:“虚客套什么!这屋里没有袭人那样的大丫鬟,只得娘自己动手了。这府里做事情明面上好看,底下忒不公道了!”
贾环听了赵姨娘的话,才知道,在贾府里的规矩是嫡子和庶子,嫡女和庶女,表面上是待遇一致的,所以,自己和贾宝玉都是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另有每月八两银子用于买笔墨纸砚等文具,丫鬟的人数也是一样。
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呢,贾宝玉却是远远不止那点子待遇,可是因为贾母王夫人等搞的暗箱操作,弄得泼悍的赵姨娘却连开口抱怨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贾宝玉和贾环都是年轻主子,没有资格享用二等以上的丫鬟,都是各四个贴身伺候的小丫鬟和四个粗使丫鬟的分例。分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宝玉屋里却有足足四个四个大丫鬟,其中袭人是一等丫鬟,晴雯是二等丫鬟,这是老太太屋里拨给宝玉使唤的,麝月秋纹是二等丫鬟,是王夫人指派过去服侍宝玉的。按着分例来说,并没有逾矩,就连这四个丫鬟的月例银子都是分别在老太太太太屋里关了来送去宝玉那边的,却叫赵姨娘怎么说?
说来说去,赵姨娘只好怪自己这个当娘的没体面,自己还缺丫鬟使唤呢,哪有能力去给贾环张罗?索性自己就当了贾环的大丫鬟,亲自伺候着,横竖以前也当过大丫鬟的,做起这些伺候人的事情来也是驾轻就熟。
贾环听了自是有一番思量,只是自己穿过来不过是个九岁稚童,而且也不熟悉情况,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少不得只能按捺着怒气,且图来日吧。
赵姨娘又陪着儿子一起吃了早饭,又送他到房门口,反复交代贾环说:“冷了就把衣服盖在膝盖上,还有,我包了三块碳给你的小厮佑儿,你自己要记得叫他添,不然,他便故意装作忘了,将那炭贪回家去自用了,我白费了这心不说,冻坏了你可不得疼死娘了?”
贾环只是唯唯点头而已,等出了门,才将心里的那一股子酸涩之意强压了下去。贾环的前世也就是盛安卿十一岁时死了妈,父亲再婚后将他送去当中学老师的大姑姑家里寄居,美其名曰有了免费的家庭老师,便专心投入到新的家庭生活中去了,除了每月给足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