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虚的吩咐,白芷不敢有误,连忙从包袱里拿了那两张大票出来。这正通钱庄是遍布九州境内最大的钱庄,信誉自然错不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正通的钱庄上有专用的钢印,不需要别的新签,也就是说,这银票在谁手里,钱就是谁的。这样一想,倒是方便了许多。
白芷本以为那醉鬼会看一看那数目,发出什么惊叹,没想到他只是扫了一眼,就低头吃肉,似乎那两千两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也许吧,曾经的金嗓子富甲一方,可是如今呢?他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了。
一双乌黑的大眼咕噜咕噜的转着,“洛州啊,我也是许久没有回来了。”
“叔父倒是比我强,我还未曾进过洛州。”
那人似乎一瞬的惊愕,“为何不进去看看啊,这洛州可还算得上是人杰地灵,”突然停了嘴,哈哈笑道,“我记起来了,是你那腐朽的父亲,哈哈,龙老二可真是教子有方。不错!”他话虽然说得土,却没有半分嘲笑之意。
龙纪确实教子有方,他死了十多年,他的孩子依然记着他的训导,不过,这话好似说得早了些,毕竟,冯虚已然开始犯戒了。
“不去也是好的,如今那洛州城,不似以往了,那气味儿难闻的很!”他如是说着,白芷看着那空空的酒壶,扁扁嘴,他这醉鬼脏鬼,有什么立场说别人。
“叔父这是要去往何处啊?”冯虚坐在地上,淡然的笑着看他。
“你这臭小子,莫要用那种笑容对着我,像极了你父,他每每这样一笑,就少不得要算计我,我可怕了。”嘟着嘴,“你不是都算到了吗?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等我!等等,你居然会占卜,你!”
冯虚哑然,“天下皆知,我父得女,我自然是要学医懂卜的。”
“唉,当真是苦了你。”他没有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也没有问他,今后要如何生存。他是龙纪的后人,他会是人中之龙,万般事物都不能困他半分,就算是死水,他也能走活,这就是龙家人。
“叔父,不必伤怀,我这不是好好的。”他脸上没有半分愁苦之色,他知道前途漫漫,恐怕直到慕君浩登上龙位他才能功成身退,这其中,要经过多少算计,他不想懂。
“对对,活着就好啊”刘墉喃喃的念叨着,说着,竟拿起那空酒壶,砰的摔在地上,里面还有星点的酒水,如今散落在泥泞的碎片中。
“瞧瞧,咱们该往哪儿走?”
冯虚看了看那酒水的散落位置,“既然已到皇城脚下,自然是要进去领略一番风光的。”
“哈哈哈,好小子,有气魄,有胆识!可是,你父亲不是说过,不能去吗?”他猛地想起龙二曾经说过的话。
记得是那年月夜,他们把酒言欢,“龙二哥,你如此本领,羡煞世人,为何不辅佐君王,将我九州发扬光大?你如此本事,在这堡中岂不是埋没了你?”
他如是说着,那年他还刚刚和娇素娘成亲。
“墉弟莫要取笑我,我这些小把戏,哪里上得了大雅之堂,还是躲在这里,得一室清净的好。我龙家,出于乱世,引于安乐,天不乱,不可动,不可言。这就是我龙家组训。”
直到今天,龙纪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楚,他一声没有敬佩过谁,但是龙纪,是个例外。
龙二郎,当真是你天上有灵,你龙家总算没有绝后,你放心,但凡我刘墉还有一口浮气,就不会让你孩儿再受半分委屈。
然而他和龙纪的交情,冯虚自然是算的到的,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危险在此处等他。若是刚才萧盛再留一刻,两伙人在此处碰上,那冯虚是死也不敢开口的。那样,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刘墉。
若是那样,只怕,他此刻已然身首异处。
人之命数,有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