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多,不yù拖累,开始在人前树起了尊卑。时舜钦则患得患失,自嫌自鄙,想他疏远又怕他疏远,一颗心给不出去收不回来,悠悠dàngdàng,再没了着落。
而每每帐中缠绵,董执都忖好吗,时舜钦总问爱吗,话在心里百般酝酿失了勇气,未肯宣之于口互相剖白,各自怀着惴惴的揣测,将情之一字划成了苦海,隔水遥望,牵不到,离不散。
☆、二十二岁
【表】
命运是个好东西!一切无法解释无可规避无语诘问的苦难劫难甚或无妄之灾,都可以一股脑套在它的头上,随后说服自己接受,继续硬撑着走人生剩下的路,走到麻木。
时舜钦以为自己麻木了。生离死别,贪嗔痴怨,皆伤不到他。
但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自我麻痹罢了。
十四郎自戕,他怕过;孟虔垂危,他恨过;今番十一郎自残自轻,他不恨不怕,却终究不忍心,想不通。
冷面修罗一般将急急赶来探望的几个小的统统斥阻在门外,就连一贯外柔内刚敢说敢做的小十九也噤声了,久久地对峙,彼此都无言。随后惨笑一下,只说:“那我改天再来看哥哥。”便扭头匆匆而去。
转身的刹那,时舜钦看到了也看懂了,小十九分明已全都了然,正如他对其人的了然。伶人的相惜相知,无关亲疏,灵犀不需点破,一眼分明。
可为何是董执来背下骂名?
出事以后时舜钦想过诸般遮掩转圜的说辞,却从未想过“馆主重利”这一项。因为董执不是,他从来不会。
然而每个人都默认了这样的决定。孟虔也好十一郎也罢,心照不宣地任他将名声做坏,变成了古往今来千篇一律的馆主。恩伯无恩,伶人无义,从此徒剩了逢场作戏的装扮,笑也活着,泪也活着。
这样的董执过于自暴自弃,时舜钦不喜欢,厌恶到心疼。
便忍痛,遂他愿,渐行渐远罢!
【里】
脏手的事无论当时出于义愤,抑或艺高胆大实未怕过,总还有些后续的应付。时舜钦想担待难担待,场面上到底只认他是董执的傀儡,诸般计较还得是繁露馆的当家人亲自出面周旋。玉卿再亲,也是董执的亲,旁的人不须念他的情面。
钟鼓楼上闲凭栏,风月人睹风月,满目刀光剑影。
过去尝以为披肝沥胆,总将是武官效国,百死无悔。如今时时在无形的波诡云谲中周旋,冷汗淋漓如履薄冰,实不如真刀真剑的对弈来得痛快,反倒心生惧怕,想活下去,想他人活下去。
时舜钦牵挂董执,董执牵挂一馆上下,时至今日已全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他的用心,还是自己的顾惜了。
便索xìng只当个影子,守着他陪着他,活在一起,死了,也许在一起。
一番jiāo涉,险险闯关,事当揭过。施施然下楼阁,步入街市,董执突然起意想走一走。时舜钦示意车轿缀后,勿要靠近,自己跟着他在街头随意闲逛。
观其形容,疲惫萧索,沿途商铺小贩各色物品琳琅满目,都不入眼,尽是拖着步子向前,斜阳打在背上,显得愈发重了。
时舜钦犹豫着正要伸手去搀,一时心思专注,失察了周遭,险与人撞在一起。他固然反应迅捷,意外对方身手竟也灵巧,两厢堪堪避过,那人抬眸赔笑,未及开言先怔了片刻,旋即欣喜大叫:“钦弟?!是你吗?”
始终出神地走在前头的董执停了下来,回身茫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乡遇故知,看见盘发劲装的小fù人,也看见了时舜钦面上的悲喜jiāo织。
察言观色,足以确信:“真是钦弟!哎呀呀,多少年了,好小子长这么高,差点儿没认出来你!”小fù人心潮涌动兴奋难抑,全没留意到时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