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称不敢。
我吩咐仆人杀鸡宰羊,准备好好和楼护共话平生之欢。他是我今生觉得最为可靠而高尚的朋友。虽然在别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个靠斗鸡谋生的无赖,但是我却奇怪地对朋友的人品要求很高,这点,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一切安排完毕,我也向陈汤介绍楼护的情况。当陈汤听见楼护刚从河西回来时,不禁眼睛一亮,连声问道:“楼君去河西可有什么见闻?”
楼护打了个呵欠,随即发出三四点古怪的笑声,像一个铁片从高处落下,和地面撞击时的几点振动。我不由得莞尔:“君卿,几年没见,你只有这个毛病没改,老是突如其来的打呵欠,突如其来的这种古怪的笑。”
楼护这回才真的笑了,道:“呵呵,这是跟我外祖母学来的,你忘了,我一直改不掉。你知道的嘛,我是外祖母带大的。”
陈汤打断了他的解释,追问道:“楼君,到底有什么见闻,汤很想知道。”
楼护道:“陈君倒是xìng急,要说见闻,实在太多了。我前年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匈奴两单于合战,边塞将士可以作壁上观,真是罕见的奇景。两边数万骑兵鏖战了一天一夜,尸骨堆积如山,我们汉兵士卒在烽隧上都觉得惊心动魄。后来其中一方郅支单于击破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落荒而逃,只好沿着
长城,一直向东急奔,并派遣使者向我们大汉求救。”
陈汤的身子直往前倾,兴奋地说:“楼君真是眼福匪浅,可怜我当时还在家乡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诸君住在京师,眼光和别处就是不一样。”
楼护道:“呼韩邪单于前不久来长安祝贺新年,如果不是遭到这样的内讧,也很难让他们如此降心。”
陈汤道;“如果不是我们大汉连年出兵,打得他们难受,他们也不会内讧。只是不知道郅支单于现在怎样,只怕将来仍是汉朝的威胁。”
“现在还不知道。”楼护道,“只是听说郅支单于也派了使者来长安。不过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是不知道这些的。”
这时欣听见外面扰攘,也从堂上奔出来,看见楼护,她眼睛一亮,叫道:“君卿哥哥,你从天上掉下来的罢?说不见就不见了,说来就来了。”
楼护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小鹿又长高了,嗯,越发美了。”
欣从小活泼,喜欢蹦蹦跳跳的,所以楼护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小鹿”,其实我心中倒有一个不明了的想法,我希望他们俩能成匹配。让妹妹嫁给楼护,我是完全放心的。不过不知道楼护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好随便提。
他们两个人似乎也很亲热,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我都chā不上嘴。我无奈地看看陈汤,因为他也chā不上嘴,所以也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我感到自己似乎冷落了他,于是没话找话道:“子公,你天天在庭院里练习击剑,难道想当武将吗?张侯上次介绍的太官献食丞一职可惜是文职啊。”
他咬咬嘴唇,笑道:“不敢,汤练习击剑,只是告诫自己不要懈怠而已,谈不上什么想当武将了。”
我又觉得无话可说,大概是因为心里一直对他有成见罢。张侯对他的推崇丝毫不能改变我这个成见,虽然我确实相信,他是个很有才干的人。
《赌徒陈汤 章》四(2)
回首妹妹,她和楼护显得比以前更为融洽。不过两年前,她还是个小孩,现在已经chéng rén,所以举止形态到底要端庄些。我想,希望楼护也会喜欢她。
我正凝思发呆的时候,突然被陈汤的声音打断了,他局促地说:“要不你们谈罢,下走先告退了。”
他又向楼护和欣拱手:“抱歉,下走先告退了。”
我赶忙挽留道:“子公,很快就到上食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