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篦头。见有客人要进去嫖她,就扯住客人,跪在门前控诉。
那些嫖客见说雪娘这等无情,结识她也没用,况且篦头的人都可以嫖得,其声价不问可知。有几个跨进门槛的,依旧走了出去。妈儿与雪娘打又打他不怕,赶又赶他不走,被他截住咽喉之路,弄得生计索然。
忽一日王四病倒在家,雪娘门前无人吵闹,有个解粮的运官进来嫖她。两个睡到二更,雪娘睡熟,运官要小解,坐起身来取夜壶。那灯是不曾吹灭的,忽见一个穿青的汉子跪在床前,不住地称冤叫枉。运官大惊道:“你有什么屈情,半夜三更走来告诉?快快讲来,待我帮你伸冤就是。”那汉子口里不说,只把身子掉转,依旧跪下,背脊朝了运官,待他好看冤帖。谁想这个运官是不大识字的,对那汉子道:“我不曾读过书,不晓得这上面的情节,你还是口讲罢。”那汉子掉转身来,正要开口,不想雪娘睡醒,咳嗽一声,那汉子忽然不见了。运官只道是鬼,十分害怕,就问雪娘道:“你这房中为何有鬼诉冤?
想是你家曾谋死什么客人么?“雪娘道:”并无此事。“运官道:”我方才起来取夜壶,明明有个穿青的汉子,背了冤单,跪在床前告诉。见你咳嗽一声,就不见了,岂不是鬼?若不是你家谋杀,为什么在此出现?“雪娘口中只推没有,肚里思量道:”或者是那个穷鬼害病死了,冤魂不散,又来缠扰也不可知。“心上又喜又怕,喜则喜阳间绝了祸根,怕则怕yīn间又要告状。
运官疑了一夜,次日起来,密访邻舍。邻舍道:“客人虽不曾谋死,骗人一项银子是真。”就把王四在他家苦了五六年挣的银子,白白被她骗去,告到官司,反受许多屈刑,后来背了冤单,逢人告诉的话,说了一遍。运官道:“这等,那姓王的死了不曾?”邻舍道:“闻得他病在寓处好几日了,死不死却不知道。”运官就寻到他寓处,又问他邻舍说:“王四死了不曾?”邻舍道:“病虽沉重,还不曾死,终日发狂发躁,在床上乱喊乱叫道:”这几日不去诉冤,便宜了那个yínfù。‘说来说去,只是这两句话,我们被他聒噪不过。只见昨夜有一、二更天不见响动,我们只说他死了。及至半夜后又忽然喊叫起来道:“贱yínfù,你与客人睡得好,一般也被我搅扰一常’这两句话,又一连说了几十遍,不知什么缘故?”运官惊诧不已,就教邻舍领到床前,把王四仔细一看,与夜间的面貌一些不差。就问道:“老王,你认得我么?”王四道:“我与老客并无相识,只是昨夜一更之后,昏昏沉沉,似梦非梦,却像到那yínfù家里,有个客人与她同睡,我走去跪着诉冤,那客人的面貌却像与老客一般。这也是病中见鬼,当不得真,不知老客到此何干?”运官道:“你昨夜见的就是我。”把夜来的话对他说一遍,道:“这等看来,我昨夜所见的,也不是人,也不是鬼,竟是你的魂魄。我既然目击此事,如何不替你处个公平?
我是解漕粮的运官,你明日扶病到我船上来,待我生个计较,追出这项银子还你就是。“王四道:”若得如此,感恩不荆“运官当日依旧去嫖雪娘,绝口不提前事。只对妈儿道:”我这次进京盘费缺少,没有缠头赠你女儿。我船上耗米尚多,你可叫人来发几担去,把与女儿做脂粉钱。只是日间耳目不便,可到夜里着人来龋“妈儿千感万谢,果然到次日一更之后,教龟子挑了箩担,到船上巴了一担回去,再来发第二担,只见船头与水手把锣一敲,大家喊起来道:”有贼偷盗皇粮,地方快来拿获!“惊得一河两岸,人人取棒,个个持qiāng,一齐赶上船来,把龟子一索捆住,连箩担jiāo与夜巡。夜巡领了众人,到他家一搜,现搜出漕粮一担。运官道:”我船上空了半舱,约去一百二十余担都是你偷去了,如今藏在哪里?快快招来!“
妈儿明知是计,说不出教我来挑的话,只是跪